星期五早上的实践技能操作测试林安好和夏静好应对得都很轻松，因为考题并不刁钻，和国家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差不多，测试的都是最基本的医学知识。比如心脏复苏、人工呼吸等。
林安好在江城医院跟着冯希源实习了将近半个月，临床经验丰富，操作的时候胸有成竹、游刃有余。
就算最后两道案例分析题，她的诊断也准确无误，开出的处方，更是沿承了冯希源的风格，谨慎、周密，却不保守，有两味用药堪称一绝，监考老师看完之后，都没忍住对她说了好几声“真棒”。
学校规定，所用参加今天模拟会考的学生，中午都不许离校，学校统一安排午餐。
林安好和夏静好在食堂吃午饭的时候，枭旭尧打来电话。
“考得怎么样？”枭旭尧问。
“很棒！”林安好的声音里都是得意：“监考老师都夸我，说我天生是学医的料。有个监考老师是江城医院中医科主任，他还问我，有没有兴趣进入江城医院中医科，他可以收我为徒。”
“你答应了吗？”
“想答应啊，不敢。”眼眸一眯，林安好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我怕师父打我。”
“嗯！你要是答应了，估计希源会跑过去把中医科主任暴揍一顿。”
“师父哪有你说的那么暴力？师父很温柔好吗？”
“只有他温柔，我不温柔吗？”
没等林安好接嘴，枭旭尧又道：“我进去的时候，会特别温柔。哪怕是第一次，也会让你快乐大于疼痛。”
知道枭旭尧又要开始耍流氓了，林安好赶紧转移话题。
但枭旭尧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林安好刚说了两句话，枭旭尧突然打断她道：“好好，明天是周六。”
“嗯！怎么了？”
“你说呢？”
愣了下，林安好才意识到枭旭尧在说什么。
上次他们说好的，这个周末让枭天佑带她回老别墅去见爷爷，解除婚约。
原本林安好非常期待这一天。
可现在。
她脑子里一下子想起那天在健身房的事情。
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跟侄子一解除婚约，就去爬叔叔的床，是不是太快了点？
怎么都应该有个缓冲吧？
“旭尧……我们，能不能……”
“想反悔？”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勉强？”
林安好：“……”
她很想说，哪个女孩子第一次都会很勉强。更何况，她的第一次还要受到胁迫。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枭旭尧突然说：“好好，我是认真的。”
说完这句，枭旭尧就把电话挂了。
林安好心里有点乱。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贪心了。
一开始，她真的从未想过将来要和枭旭尧怎么样。
哪怕枭旭尧总喜欢纠缠她，对她做出来的事情，让她脸红心跳到羞耻的地步。林安好也没想过她和枭旭尧之间，能有未来。
她始终觉得自己是枭旭尧无数女人中的一个，觉得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是那天，枭旭尧去半山别墅接她，他说，他也是第一次。
那一刻，林安好动摇了。
不得不承认，现在她对枭旭尧的纵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枭旭尧的这句话。
到现在，林安好还是觉得自己和枭旭尧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之间没可能。
但，枭旭尧是第一次。
他没有别的女人，从来都没有。
这在林安好平静的心湖里投进一块巨石，引发了惊涛骇浪。
林安好没有处情结。
但，哪个女人都希望自己是心动那个男人的第一次。
现在，她是第一次，枭旭尧也是第一次。
哪怕将来不能在一起，得到枭旭尧的第一次，林安好还是会满足。
她觉得，自己已经爱上枭旭尧了。
尽管爱得还不深，但无疑，在她所有认识的男人里，枭旭尧是最优秀的。
林安好很理智。
她不认为以她的本事，将来还会遇到比枭旭尧更加优秀的男人。
他是她这辈子最优秀的男人。
在他以后，不会再有其他人。
既然他就是最好的，为什么她不能放纵一次？
不考虑以后，就让自己，真真正正爽一次。
想到这里，林安好给枭旭尧发了条短信：“我也是认真的。但，这不是交易。”
枭旭尧很快就回过来：“我从来没觉得我们之间是交易。”
林安好真想鼓起勇气再问一句：“那我们之间是什么？枭旭尧，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你会娶我吗？”
但她不敢。
有些东西，保持现状就好，太过于追求，会失去美丽的外衣，变得面目全非。
本来就不是爱情，充其量只是一段艳遇，她干吗要执着地揭开本质？
刚把手机放下，铃声又响了。
看见枭天佑的号码，林安好下意识皱了皱眉。
不过，明天要去见爷爷，有些事情，必须得跟枭天佑说一声。
尽量保持温和的声音，林安好微笑道：“喂，天佑？”
“安好，你小样选好没有？我要送去意大利赶制了。”
小样？
我勒个去！
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林安好早就忘到爪哇国去了。
“我……”
“你不会没开邮箱吧？”枭天佑的声音沉下来，明显生气了：“我都发你邮箱好几天了。”
“我……那个天佑，我们学校星期二突然宣布今天要举行模拟会考，是江城医院挑起来的，要挑选一批优秀学生录用。而且这次考试成绩直接决定能否毕业，所以，我这几天都在备考，忙得一塌糊涂，其他事情都没顾上。
天佑，拜托拜托，我不是故意忘的，是真的太忙。你是知道的，我多渴望赶紧毕业。这种决定生死的时候，你能不能支持我一下？就一下就好，好不好天佑，你最好了。”
这个理由虽然不够充分，但枭天佑也知道顺利毕业对林安好多重要。
更何况，林安好在求他，用这么温柔讨好的语气。
枭天佑嗯了声，语气相当不耐烦，但声音里，隐约有着一丝笑意：“那你什么时候选好？今天晚上？”
实在不想跟他扯小样的事情，林安好转移话题道：“天佑，我想让你明天陪我去一趟老别墅，我们去看看爷爷。”
林安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
以枭天佑的智商，只要她一提出来去看爷爷，枭天佑一定会想到之前他们的约定。
在枭天佑心心念念要和她结婚的时候，她说这种话挑衅他，按照枭天佑的脾气，估计会直接冲过来掐死她。
出乎意料的是，枭天佑的声音依然不耐烦，却很冷静：“我下午要去临市出差，大概明天中午回来。我跟爷爷说一下，你明天自己先过去，在老别墅等我。”
林安好瞬间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
她不知道枭天佑为什么会突然答应，但是，这么好的机会，林安好当然要赶紧抓住。
“嗯，我知道了，我明天会等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你请我吃饭？牛肉面吗？嗤……”枭天佑突然笑了。
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搞不懂枭天佑什么意思，林安好也懒得琢磨。
她准备吃完饭赶紧回教室，把昨天晚上师父给她偷回来的试题再温习一遍。
刚咽下最后一口饭，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冯希源打来的。
一看见冯希源的电话林安好就高兴。
这个世界上，会为了自己的小徒弟顺利毕业而去偷考试题的师父，大约只有冯希源了吧？
不管冯希源做过什么，他这样宠着她，这样对她好，林安好就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师父。
往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她，林安好接通电话，小声地喊了声“师父”。
“安好。”冯希源的声音很急，还带着说不出来的愧疚：“昨晚上的试题，是假的。”
“嗯？”林安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时间紧急，冯希源也没打算仔细解释，他实话实说道：“我被人盯上了，昨天弄到的试题是假的。你今天早上参加实践技能操作测试，应该已经感觉到了，测试题跟我昨晚上给你说的，只有百分之十的相似度。
医学类的考试，实践技能操作方面基本上都有百分之十的相似度。因为，基础理论知识就那么多。但综合笔试，估计连百分之一的相似度都没有。安好，下午的考试，完全要看你自己的水平，师父大约帮不到你了。我还有急事，回头打给你，你要加油！”
直到冯希源挂断电话，林安好都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扭头看了眼边吃饭边聚精会神看小抄的夏静好。
都说没有准备过小抄的学生不是好学生，林安好觉得是真理。
这大概是所有学生的通病。
哪怕学习成绩再好，遇到考试，每个学生都会惴惴不安，都会忍不住想准备几张小抄。
小抄能不能用上，完全两说。
但有了这东西，进考场的时候，底气就是足一些。
而林安好和夏静好，很显然都属于这种人。
冯希源的一通电话，让林安好感觉自己从天堂，一下子坠进了地狱。
怎么办？
咬咬牙，林安好凑过去，轻轻贴住夏静好的耳朵，悄声道：“静好，别看了，这些小抄没用。”
“哦！”夏静好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嘴里还是念叨着背考题，显然根本没把林安好的话听进去。
“别看了，师父被人骗了，昨晚上这些考题，都是假的。等会儿的综合笔试，大概一道也用不上。”
“腾”地一下，夏静好站了起来。
她的动作太突然，带动了餐盘，餐盘打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这声巨响，瞬间把夏静好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了回去。
两个女孩看了看四周，白着脸，尽可能平静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低调地离开食堂。
走到僻静的地方，夏静好一下子爆发了：“怎么回事安好？你耍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师父刚刚打电话跟我说，他被人盯上了，弄来的考题是假的。”
“冯博士被谁盯上了？”
“我不知道，师父也没说。但刚才师父的声音很急，看样子是东窗事发了，我有点担心他，不知道师父……”
“你还是先担心咱们自己吧！”夏静好一脸苦逼地打断她：“冯博士多牛逼的人，就算东窗事发又怎么样？江城医院都是他们家开的，他怕个鸟？可咱们怎么办？万一这次过不了，连毕业证都拿不上。”
“你别这么悲观啊，我们俩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属于尖子生。要是连我们俩都毕不了业，咱们这批学员，有几个能毕业的啊？”
“话是这么说，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呢？在小阴沟里翻船的大有人在。万一咱俩的运气特别背，直接撞枪口上了，考试题都偏得不得了，完全考砸了怎么办？”
“应该不会！”
打开书包，林安好把前面两天枭旭尧给她从题库中筛选出来的精华试题拿出来，递给夏静好：“你看看这些，都是旭尧帮我准备的，我觉得很棒。”
夏静好根本不接：“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考试了，现在才看，有什么用啊？”
没等林安好接嘴，夏静好又叹了口气：“唉！算了，大不了不进江城医院，去个小一点的二甲三乙医院也行。”
林安好很同情夏静好，但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靠自己的真本事了。
俩人垂头丧气地往教学楼走，满怀心事。
刚走进大门，林安好的电话又响了。
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林安好的脸色立刻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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