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不喜欢过问前朝的事,虽然与皇后亲近,但也不知道楚婳与皇后之间的过节,倒是平日里常听太后提起楚婳,再加上楚婳曾经为宁王治过病,对她印象还不错。
但见皇后并没有宣楚婳进来的意思,自己也不能率先提起,只不过看楚婳在门口是不是扭动一下脚踝,活动筋骨,有些于心不忍。
楚婳也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了,皇后觉得差不了,便将楚婳宣了进来,她依次向三人都请了安。
三人态度鲜明,皇后依旧是往日里所看到的那副端庄大气的模样,笑着和她说:“不必多礼。”可楚婳明白,她这笑意里面参杂着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贤妃对她爱答不理,唯有容妃倒是亲切的笑了笑,说道:“在外面等久了便不必多礼了,快坐吧。”
楚婳试探性的看了皇后一眼,有皇后在,她没给自己赐座自己就不能坐,不然就是没有礼数。
“坐吧,来人,给端王妃看茶。”
得到皇后的命令,楚婳才坐下。
她刚坐下,贤妃便开始打听起来:“端王妃可是从太后处来。”
“回禀贤妃娘娘,皇祖母今日身体不适,让儿臣进宫为她侍疾。”楚婳答道。
这下倒给贤妃逮着了发作的机会:“端王妃倒是有孝心,为了太后的病倒是一趟一趟往宫里跑,可是不知为何迟迟不来皇后娘娘宫中请安,是没把皇后娘娘当回事吗?”
楚婳没有想到,贤妃会这么发难,急忙跪地解释道:“儿臣并无此意,只是每次皇祖母宣儿臣进宫都有些仓促,每每侍完疾天色已经晚了,不敢叨扰母后。”
皇后还是那副虚假的笑颜:“端王妃不必如此紧张,为太后侍疾是好事,本宫又不会降罪于你,反而还要嘉奖你。”
楚婳心中听着这话,阵阵寒意,皇后不可能这般好心。
“都是儿臣应该做的,不敢向母后讨什么赏赐。”
没想到皇后真让人从库房里取出了一件龙泉进贡的墨纹梅花片哥窑花瓶:
“端王妃与端王一同前往漠西,治好了世子的病,又颇有孝心,常常为太后侍疾,本宫便将这南方进贡的花瓶赏赐给你了。”
宫人将沉甸甸的锦盒交到了楚婳手上,她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锦盒。
贤妃看着楚婳手上的哥窑,有些眼红,这瓷器可是贡品,整个皇宫,除了皇上皇后和太后的宫中有,寻常妃子可见不到。今日皇后竟然这般大方,直接赏赐给了楚婳。
楚婳稳稳地端着锦盒跪下行了个礼:“多谢母后赏赐。”
皇后抬手示意她起身,道:“不必多礼,今日叫你过来,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说罢,众人纷纷起身,往外走去。
端着瓷器的楚婳格外的小心,生怕稍有不慎,碰到瓷器。
刚走了两步,楚婳感受到裙裾上似乎有重力压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扑倒在了地上。
楚婳下意识的护着手中的瓷器,但由于这一跤来的太突然,楚婳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砰”的一声,等她缓过神时,瓷器已然碎的四分五裂。
楚婳起身看向身后,只见贤妃婢女的脚正踩在自己的裙裾之上,看到楚婳的眼神,婢女连忙收回了脚上的动作,有些慌乱的朝着贤妃看了一眼,似乎要求主子的庇护。
偌大的动静惊动了刚要进寝殿休息的皇后,她回神问道:“发生了何事?”
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当中一般。
看到碎成一地的陶瓷碎片,不等皇后发话,孙嬷嬷便率先呼道:“大胆,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赐之物,端王妃就这般对待。”
楚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设下的陷阱在这儿,连忙回身跪下:“儿臣有罪,请母后重罚。”
经过这事,众人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贤妃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楚婳,皇后的面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一改刚才的眉目和善。
“端王妃怎得如此不小心?你可知知道,损坏皇后娘娘亲赐之物,该当何罪。”
楚婳心里清楚,若是寻常宫人,恐怕会连命都没有,可自己好歹是端王妃,再不济挨一顿板子,也怪自己大意了,没有想到光自己小心还不够,还要防别有用心之人。
楚婳不慌不忙道:“怎么罚我母后自有定夺,儿臣绝无怨言,但是刚刚我为何会摔倒,要问问贤妃娘娘身边这位婢女了。”
贤妃面色一下紧张起来:“你在说什么?我的婢女如何了?”
楚婳娓娓道来:“启禀母后,刚才是因为身后有人踩住了儿臣的裙裾,儿臣才会摔倒,以至于损坏母后的赏赐,请母后明察。”
皇后略表惊讶开口道:“哦,端王妃可有什么证据?”
楚婳意识到自己天真了,怎么会期待着皇后会为她做主,皇后不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之一吗?
没想到容妃这时候竟然站了出来为楚婳说话,“皇后娘娘,臣妾适才走在端王妃和贤妃姐姐身后,确实看到莹儿不小心猜到了端王妃的裙裾,才至端王妃摔倒,损坏娘娘亲赐之物虽然该罚,但确实不是王妃本意,望娘娘从轻发落。”
容妃说完同时收到了来自贤妃和皇后不怀好意的眼神,原本叫她来是想让她当个证人,以免旁人说闲话,没想到一向不爱多管闲事的容妃今日居然帮楚婳说话,完全违背的皇后的意思。
楚婳带着感恩的眼神看了一眼容妃,感谢她的仗义执言,容妃也只是微微一笑,便安静的坐下,不再说话,做到此处,她已然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