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慕雪握了握拳,苍白的面上凝出一个淡淡的苦笑,“王爷,您说这话,有什么证据吗?”
夜璃禹神色微变,“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还要什么证据!雪儿,你是不是对他……”
“王爷别误会,雪儿只是担心没有证据,皇上不会相信的。而且王爷,雪儿才醒,我好累啊,你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再说其他的事情啊?”
何况这事未必就有这么理所当然,佟慕雪才醒,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她死死揪着被褥,眼底的阴郁瘆人,一抹厌恶与不耐深藏。
夜璃禹虽然心急,可一看她如此羸弱不胜的模样,心里又忍不住盈满怜惜与后悔。
“好好,雪儿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
夜璃禹本想着以佟慕雪受害者的身份控诉,或许效果会更好,但看她这个样子,也不好催促,只能按下想法,悄然退出。
这屋子里一股怪味,那恶心的呕吐物还没收拾,他其实也一点都不想多待。
佟慕雪脑中一团乱,方才夜璃渊看她的眼神,冰冷而陌生,他从未如此看过自己。
她不由得生出几分绝望与愤怒,狠狠看向沉香,低声道:“端王怎么会在这里?他跟楚婳说了什么,你一字不差地告诉我!”
这场刺杀太过突然了,她需要好好想一想,好好想想。
殿外,楚婳正跟皇帝汇报佟慕雪的伤势,“她身上的毒已经压下大半,荣王妃对儿臣有些排斥,儿臣想剩下的交给其他御医就好,父皇以为呢?”
方才佟慕雪那么大声,就是聋子都听见了。
皇帝虽然知道这个儿媳不简单,倒是没有想到人才醒就这么大火气。他看了眼楚婳,倒有些心疼这丫头了。
“你也累了,既然太医能办就交给太医便是。张御医、卢太医,你们便留在荣王府,朕也回宫了。”
夜璃禹一出来就听见这话,心里不由着急,“父皇不多留一会儿吗?”
岳文帝瞥了眼荣王,“留在这里干什么?”
夜璃禹语塞,他想说留在这里处置了凶手,可他没有证据。
皇后不轻不重地瞪他一眼,“你这孩子都多大了,遇到点事情就想黏着父亲,也不想想皇上日理万机,宫里可还积攒了许多政事呢。”
没有证据便是空口无凭,何况现在端王妃还救了荣王妃,这个时候转告端王岂不就是恩将仇报落人话柄?
皇后恨铁不成钢,虽然她也觉得刺杀一事跟端王脱不了关系,但凡事有个循序渐进,怎么总是这么毛躁?
庆王似笑非笑道:“想是二皇兄被刺客吓到了,正好这段时间可以闲下来休息休息,同二皇嫂一起调理调理身体。”
皇后微笑,“庆王所言甚是。”
岳文帝也累了,此刻的事情交给项书足矣,倒是今天荣王府的反应值得人注意,“同样是遇见刺客,贤王却能镇定自若,不失皇子风范,老二也该多学学。”
他说完,便神色不喜地离开了荣王府,夜璃禹握紧拳头。
夜璃渊也道:“婳婳,我们也走吧。”
他看了眼神色阴沉的夜璃禹,想法与楚婳大同小异,荣王此回被刺杀不似苦肉计,或许,他该去拜访一下贤王。
“你别得意!”夜璃禹突然开口,“夜璃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夜璃渊淡淡一笑,“此话由荣王说出,倒是有几分令人心情复杂。”无异于贼喊捉贼了。
“你!”夜璃禹恼羞成怒,却被皇后猛然喝住,“行了,还没闹够?”
夜璃禹面上肌肉凶戾地抽搐着,眼睛死死盯着端王夫妇。庆王不过顺路听闻消息而来,见此情形也觉无趣,也径自离开。
唯有信王沉声道:“二皇兄稍安勿躁,刺客的事情大理寺很快就会有线索,真凶跑不了的。”
“信王说得不错,”皇后没好气地看了眼夜璃禹,“倒是你那王妃,虽然是在自己的王府,可言辞也许谨慎,方才若不是她胡言乱语,皇上怎么会败兴而去?你啊,是太宠她了。”
如今的蒋国公府对他们的帮助根本不大,要是荣王妃是卓蔷薇,昨日的刺客说不定就被拿下两个,要找幕后真凶还不简单?
皇后想到下面人的消息,卓蔷薇在边关被人一路追杀,背后隐隐有蒋国公府的影子,这才惹得卓旻冷面以待,对佟慕雪越发不满。
“这女人嫉妒成性,若不是她,卓旻怎么可能将你拒之门外?”皇后暗示荣王,“你啊,是该好好管管你的这个王妃了!”
“什么?”荣王错愕,“母后你什么意思?”
皇后失望地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也转身离开。信王见状也不好久留,只能跟着离开。
皇城街道,马车上。
庆王把玩着一只玉镯,神色倦懒,“方才我去见过三皇兄,他手下有些能人,昨日跟刺客对了几招,说是不像行伍中人。”
“行伍的手段太扎眼。”
夜璃渊知道他指的是信王,但这事恐怕不是荣王所为,“咱们等结果就是。”
皇子遇刺,旁人可以插手,他们必须避嫌。
庆王笑了笑,只是道:“我这不是关心三皇兄嘛,见过三皇兄过后就顺道来探望二皇兄,谁知这里也乱得很。”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突然搂住温瑟瑟的肩膀,把镯子给她套上,“还是我的庆王府好,有瑟瑟陪我风花雪月就足够了。四哥,南边送来的贡酒新到了,你要不要分两坛?”
温瑟瑟柔柔一笑,怯怯地抬起头,嗔他一眼。
“酒大伤身,”楚婳被温瑟瑟那样子弄得肉麻,“你还是少喝点吧。”
“哈哈,四皇嫂是医家,小弟敢不从命?不过现在,本王已经跟人约好了吃酒,不去不行,四皇嫂见谅咯。”庆王笑得玩味风流,抱着温瑟瑟叫停马车,直接走路离开。
楚婳摇头无奈,“他再喝下去,身体迟早会被酒色掏空。”
“他心里有数,”夜璃渊不置可否,并未深谈,让卫辰换了方向,“去碧水轩。”
碧水轩中,有人已经等候多时。
两人正新婚第二日,府上的人却都被大理寺调去查问,心情极差。
“荣王死了吗?”宋薇宁大为光火。
云丛跟楚婳同时呛了一下,“薇宁,慎言!”
咱就算这么想,那也不能说啊。
“慎言什么?”宋薇宁气结,“你们知不知道外面怎么说的?是端王府跟平南伯府、镇北将军府密谋设计刺杀荣王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