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的时候,楚婳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每当自己掀开帘子往外透气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不过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因此她也没当真,一心念着慈安宫。
到了皇宫,看见有些瘦了的皇祖母更是心疼万分,“皇祖母怎么瘦成这样了?”
“皇祖母哪里瘦了,这还多亏婳婳的汤羹,哀家这身体好着呢,”皇太后拉过她的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倒是你,怎么好端端的回了武安侯府,可是渊儿哪里惹你生气了?”
楚婳心下一叹,她就知道太后会问这个,但太后这段时间太累了,她并不打算同她说那些事情。
“只是母亲病了,我要回府侍疾而已。”楚婳低眉顺眼,乖顺地回答。
太后握住她的手,“好孩子,你有孝心是好事,可你毕竟已经是端王妃了,总跟端王分居像什么话?听皇祖母的话,早些搬回去。”
楚婳顿了一秒,抬头笑道:“好久没给皇祖母请平安脉了,皇祖母,让我看看吧。”
太后欲言又止,看着楚婳秀气的小脸,心下一叹。
楚婳给太后探了脉,又开了些养生补气、延年益寿的方子,寒暄片刻就要离开。
“婳婳。”却在这时,太后突然说道:“你还要多久才回去?”
“……”楚婳看着慈安宫那高大的阔门,两侧石柱粗壮高大,有些压迫人的气势,“皇祖母,孙女儿给您开的养胃方子,一日一次就可以了,不可多用。”
“过犹不及,反生其害。就跟人一样,皇祖母,人要是被逼到极处,那也只能走极端了。”
太后蓦地哑然,等她走了,才回头看向屏风,用力捶了下胳膊,“还待着,出来!”
片刻后,夜璃渊从屏风后走出。
他没想到,这次竟然连太后都劝不了楚婳,难道,当真只有那一条路了吗?
太后压着怒意,指着他手臂轻颤,还是许嬷嬷安抚下来。
太后这才长出口气,愁闷道:“你这孩子,楚婳……楚婳这么好个孩子,当日你竟逼得她上吊,她一直捱到今日才发作,也是我这个当祖母的愧对她。今日我是尽了你祖母的本份,往后别来寻哀家帮忙!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兜着!你讨不回这媳妇也罢,哀家却不想丢了这孙女,到时定要她不要你!出去!”
夜璃渊:“……”
太后放了一番狠话,反把夜璃渊弄得心情复杂。
很多人都觉得楚婳有今日是沾了自己的光,然而若没有楚婳自己的魅力,太后 又怎么会待她如亲孙女?
她离了自己,过的似乎也很好。反而在自己身边时,总是遇到各种麻烦。
楚婳其实是看见屏风后的人了的,所以心里格外不爽。
明明知道她最敬重皇祖母,却偏要用皇祖母来压她,说来说去,这还不就是阴谋算计?
她太失望了。
因此当在街道上突然见到佟慕雪的时候,她惊讶归惊讶,却半点跟上去看看的意思都没有。
倒是青禾很是激动,“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佟慕雪?她好像在跟着我们!”
楚婳挑了挑眉,瞄了眼后面素衣纱笠跟上来的女子,那纱笠偶尔被风吹动,佟慕雪怨恨冰冷的脸时不时地就漏了出来。
“别管她,”楚婳今日心情不爽,“总归她是被特赦的,我还能下去暴揍她一顿不成?”
锦湘就很不服气,“她以前还小姐害得那么惨,现在还能得个特赦,真是不公平。”
公平,在这种封建等级森严的国家,本就不存在公平两个字。
“算了,”楚婳揉着太阳穴,“回去吧。”
马车走了一段距离,青禾不时往外看,眼看那人都快跟到侯府了,她还是忍不住从马车里丢了块咬了一口的糕点出去。
“哪儿来的乞丐,跟这么久真不害臊,咱家不买丫鬟了,喏,给你块糕点,算是本小姐赏你的!”
锦湘噗嗤一笑,楚婳也无语地伸手戳了下那脑袋瓜,“你啊你!”
青禾耸耸肩膀,反正不以为意就是了。
楚婳重又掀开帘子看出去,却见佟慕雪一把摔了头上纱笠,羞愤屈辱地朝她死死盯着,忽而脸上露出个诡异的笑来。
楚婳心下顿生几分不舒服,忙放下车帘。
过了会儿她道:“这人总是跟着我们蓄意挑衅,我总有些不放心,回头让弈棋选个人跟着她。”
然而着马车才刚抵达侯府,那厢麻烦就已经出来了。
一个医馆的活计早早就在门前等着她,一看她出现,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妃救命,医馆里出事了!”
“什么?”那可是御赐开办的医馆,从开办到现在无不是人皆称赞,还有谁敢在里面闹事?
楚婳心觉不对,“起来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是有人说吃了咱们的药快死了!”小活计泪流满面,“这往日也就罢了,好歹还有萧神医在医馆里每日坐坐,可近日萧神医没来,不知怎么的就出了事,人现在还躺在门前要说法呢!”
楚婳眼神一变,师父不在就出事了?是巧合吗?
“我们先过去看看,”楚婳二话不说上了马车,迟疑了一下又道,“青禾去请弈棋也过来。告诉爹娘,请他们先用午膳,我去去就回。”
青禾一怔,马车加快速度,不过片刻就赶到了医馆面前。隔着重重人群,楚婳先听见了里面有人在哭天抢地,好些人指指点点。
“都让开,让开!楚神医来了!”小伙计忙喊。
楚婳来了,人群下意识散开,就连里头的哭声都停了下来。
她一面进去,一面交出小七扫描。
待看到那人之后,小七扫描的结果也就出来了。
【滴!扫描结果,患者身中海蛇毒,已经出现急性肾衰竭、骨骼纤维破坏、骨骼肌性麻痹症状,很快就将呼吸衰竭,清除可获得积分两百。】
海蛇毒?
楚婳诧异,这里可是内陆,怎么会有海蛇毒?
中风,在大岳人看来已经是不治之症了,根本不可能痊愈。所以病人家属也根本没有想过治愈的可能,而是一上来就要求赔偿。
楚婳走进人群,定睛一看,躺在地上是个中年妇人,而抱着她的是个男人,一身普布,身上还带着酒气。
酒气?
楚婳皱眉,却没多管,“别把人放在外面,把人先抬进去,我给她诊治。”
“诊治,我看你们是想杀人灭口吧!”男人尖锐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