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的情感拉扯，在繁忙时会令人感到疲惫。
然而眼下刚开学不久，又恰逢诅咒的淡季，五条悟简直闲到没游戏玩——他今晚在重温圣诞节前夕发行的新单人副本。
已经想办法花式通关n次了，简直闭上眼睛都能通关。
杰的话总是很正经，虽说隔三差五会陪他玩游戏，但秉着玩游戏对各种不好的“正论”，他对任何娱乐都适可而止，鲜少陪他没日没夜地疯玩，甚至偶尔会对他进行规劝。
高专其他人看起来也很有自己生活的样子，要不然就在苦练术式，希望尽早升到一级术师……这样来看，太强也是会有点寂寞的。
但是观月弥不一样。
她维持着那种清冷淡定的模样，虽说他对这种性格的刻板印象就是无趣，不过观月弥在一开始便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诱导他，给他设下圈套，却又点到为止，不过分纠缠，是个无聊时期消遣时间的绝佳对象。
像是现在。
少女被逼在夹角——他的恶趣味发挥到极致。她却并未寻找借口搪塞过去，或使用扫兴的普通答案。她以进为退，重新把选择权交还到了他的手里。
不是咄咄逼人，而是步步为营，贯彻着自己的风格。
——“……你稍微过来点，我就告诉你啊。”
她是在问：究竟要不要靠过来？
靠过来的话……也许会有像第一次一样，那个短促的、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亲吻。
也可能只是一场诱骗他的玩笑，使他落于下风的位置。
比如说些：「呀，五条前辈这样靠过来，是想被我亲吗？」这样倒打一耙的话语。
但他不介意，他一贯厚脸皮。
不同选择下的反应令他感到新鲜好奇，这是六眼看不透的套路。
如同最后一张被赠送的刮刮乐——用掉了不会产生第二次机会，甚至有可能不再作为赠品附送。
心脏的跳速微微加快。
月夜下，观月弥微仰着头，蓝色的双眸清澈又大胆，倒映着他的身体，唯独缺少了那份名为“喜欢”的炽热情绪。
可惜这唯一一丝缺陷也极快地被她弥补了，在她仰起头与他对视几秒后，初雪一样柔白的脸庞竟然慢慢地染上了绯红。
像是盛在木盒里的日本清酒，溢满出来后沾染着木头的香气，悄无声息地蔓延着那份独特的温度。
脸颊变热，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不冷了。少女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貌似也在紧张着接下来的发展。
是距离太近所以害羞了么。
五条悟不知道。
因为他直接听话地俯身靠了过去。
……
预想中的情节，一个也没有发生。
观月弥在他俯身低头时，飞快地用空出的那只手向后推了一下房门，得到空隙的她犹如缺水的鱼，急忙后退了一步。
她不自然地松开他的手，掩饰般的举起袖子闻了闻：“抱歉，忘了在居酒屋染上烧烤的味道了……”
随后加快步伐离开现场。
五条悟：？
这是真的……害羞了吗？
奇怪啊，观月弥她……不是会转头就跑的性格啊。
她如果这么有羞耻心，就不会当众吃下他喂的蛋糕了。
不明觉厉的五条悟毫不忌讳地向隔壁探头：“杰，我刚才有做错什么吗？她为什么走了？”
夏油杰：“……”拜托了，他一点也不想掺和这种事。
夏油杰本想直接关门，但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拽住他，解救了挂在门把手上的纸袋：“一起吃吧，你房间我房间？嘛，今天要不在阳台吧。”
某白毛一边扒拉着串烧的种类，一边：“别这么小气，好歹帮我想一想嘛，看在夜宵的面子上？啊，袋子里有饮料诶，是波子汽水，还有奶茶，看来不用去贩卖机了。”
眼看着长发少年依然不太想搭理他的样子，五条悟只能委曲求全：“汽水和奶茶你先选！够意思了吧。”
“你好，我选择泡茶。”
五条悟：“……”
随即：“也好。”
他脱下耳机，重新戴上放置在玄关的眼镜，把夏油杰和纸袋一起搬到阳台，顺过暖炉与厨房纸：“喏，这个给你。”
两人便对着荒芜的黑夜吃着烧烤。
高专唯有天冷的季节能使用阳台，因为宿舍皆为木制，加上底层的缘故，天气一旦暖和起来，外面的飞虫与爬虫简直多到令人眩晕。
少年们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地吃了一会儿，一个是笑嘻嘻的，一个则是心事不少的神情。半晌，夏油杰终于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她以为你开了无下限？”
五条悟顿时双眼放光：“诶，不会吧杰，你居然真的认真考虑了那么久啊！”
他在开动时已经把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估计要等下次看见观月的时候才能想起来。
面对少年不靠谱的作风与欠揍的语气，夏油杰克制住自己召唤咒灵的冲动——好歹是晚上，未登录的咒灵引发高专的结界警报不太人道。
好在五条悟很快把头转了回去。
“嘛，也有可能啦。”
他咬着吸管说：“如果亲人一下子亲到无下限上是挺好笑的，对吧？尤其不相信自己亲到阻碍的时候还在继续用力。”
虽然他刚才完全没开无下限，他明明还握着她的手呢！
难道观月弥以为他开了局部无下限？
那也不必急着跑掉啊……
啊，想不明白！
吸管发出粗鲁的吸吮声，夏油杰充耳不闻，眉头也没皱一下。
他停顿了许久之后，才用一种微妙的口吻说道：“……原来你们已经到了亲吻的地步了啊。”也不奇怪，上次吃蛋糕的时候他该想到的。
还以为悟是像往常一样恶作剧。
“那这样基本可以排除无下限的问题了，是你白天亲得不好所以观月才跑掉的吧。悟，真看不出来。”他边说边摇头，潜台词便是——你技术不好。
白发少年瞬间接近于炸毛的临界值。
“我玩的哔——和看的哔——明显比你多多了好吧。你看看你的手机壁纸再来和我说话啊！清汤淡水的，事实胜于雄辩，根本没试过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教我。”
他想说只是贴面，换个国家都属于礼仪，才不是那种级别的。但想起自己捂着脸不放的那一幕……他又不是很愿意辩解了。
五条悟难得不挣扎，夏油杰便认为自己发现了事情的本质：“这样说来，悟是看脸的呢。好看的可以亲，不好看的不可以亲，可惜了。”
“可惜什么啊喂！”
“你前面提的不就是那件事吗。”
一年级的时候他和悟接了一个常驻任务，地点在某家律师事务所。一位女孩在多次表白五条悟求而不得后，便打算直接动手。
当然被五条悟的无下限隔开就是了。
当时的情况极度尴尬，尤其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之后，他和悟就不太接耗时长的任务了。
“虽说那位小姐样貌普通，但是和你表白的女生里也有观月那种级别的吧。她们只是没那么主动——所以可惜了。”
“……说了我不是那种人啊喂。”
“哦。”
“老子真的不是啊！！”
“知道了。”
“……”
-
翌日。
今天是观月弥正式上课的第一天，前几天她基本在忙碌测试与案件的收尾。步行至教学楼底下时，她看到了靠在防护栏边的家入哨子。
短发少女显然也发现了观月弥，她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吞云吐雾道：“早啊，观月。”
“早上好，”观月弥朝她走去，“这次的案件实在麻烦了。”
是说河野千纱小跟班的那些事，那些人全被诅咒污染了，处于一种行尸走肉的状态，使用反转术式也无法复原。
“啊，没事，你不是给我带夜宵了么。再说是职责范围内，一下子来这么多**标本挺少见的，我还冻了一两具呢。”她说着打了个哈欠，又抽了口烟，“哦对了，你介意么？介意的话……”
“不介意，请便。”
家入哨子便继续抽着她的烟。
少女们安安静静地站在教学楼边，一根烟抽完，观月弥理所当然地认为该进教学楼了，没想到少女径自翻开烟盒，利落地点燃了第二根烟。
她抽了几口，递过指尖：“你要来一口么？”
高专内始终没能发展出第二位烟友是家入哨子的遗憾——一个人抽烟还是很寂寞的好么，观月看起来不太介意的样子……那就试试吧。
她做好被拒绝的心理预设，未料少女竟真的接了过去，学着她的动作有模有样的抽了一口。
“是这样吗？”少女盯着手中燃烧的烟头，“你好像还会呼吸一下，把空气吞下去是吗？”
“嗯嗯，没错，”家入哨子感到十分欣慰，抹去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一开始不适应的话不用换气，容易呛住，可以慢慢——”
她的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暴躁的大喊：“喂！哨子！你在做什么啊，趁机带坏新人吗？观月也是的，不要让你接过去就真的接过去啊——抽烟是坏文明！！”
庵歌姬快速冲到第一案发现场，顺便叫上夏油：“是同级的话好歹帮忙看着点啊！喏，哨子，快把烟盒交出来，你带坏新人，所以今天的份要没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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