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你要同这贼和尚哪里去?!”
柴房外,客栈老板刘老爷子,带着客栈伙计将私定终生,准备私奔的二人拦下。
刘老爷子面容寒历,目欲喷火。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那么陈玄奘的身上早已满是血窟窿了!
见到家父,刘金莲面有恐慌之色,但心里却笑意迎春,若不是收着,怕会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自己父亲平日和颜悦色,发起怒来,却这等吓人。不过,也是装的。
但,陈玄奘不知啊!
他没想到自己的事,会被人撞破,本来心里还在憧憬着与金莲双宿双飞的快乐生活。
可现在......
额头上的汗珠,不要钱似的,滚滚而落。
陈玄奘的双腿都在打颤,摆子一般。
“老丈,你听我解释,吾和金莲......”
可刘老爷子哪里听得陈玄奘解释,厉声骂道:“混账啊!我这小女年方才十四,尚未婚配,就被你这贼和尚给勾搭上了。”
“你还要骗我女儿,带她私奔,你这贼和尚可恨至极,今日吾必将你碎尸万段,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刘老爷子岁年其实不大,五十出头,可这在唐国已经算得高龄。可别看他高龄,但声若洪钟,嗓子通亮。
这几声喝骂之下,整个客栈的客人可都被惊动了。
却见一盏盏灯烛,于房舍中摇曳。
还有许些好事的客人,跑到后院看热闹,不分男女,来的人相当多。场面异常热烈。
“没想到,吾唐都长安竟发生了这等事,一个臭和尚竟然想拐骗这客栈老板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
“是啊,那和尚虽长得俊俏,可有背人伦,妄为僧人,可恨可恨!”
“依我看,直接把这和尚乱棍打死算了,他干出这等事,就算是官家,也不会管的。”
于是就有客人带头,叫嚷道:“打死他!打死这个贼和尚!”
“打死他!打死这个贼和尚!”
一时间本就吵闹遭乱的客栈后院,更是人声喧沸。许多客人愤愤不已,哼,那刘金莲我等都不曾妄动分毫,却被你和尚又搂又抱,你何德何能,打死你活该!
“好戏!还真是好戏!”
“现在那陈玄奘如困囹圄,想脱身已经不可能了!”
“师弟,你的点子真是秒极!”法海夸道。
李承乾还很谦虚:“略施小计罢了,可怜那陈玄奘甘心上钩!”
“哈哈哈......还真是个痴情种!”
此时,闻得周遭动静,那刘老爷子暴怒异常。
叫道:“给我将他乱棍打死!到时官家那边,我自有说辞!”
那几个手持棍棒的客栈伙计,其实早对刘金莲有意,现下见刘金莲被一个和尚紧紧拉着小手,他们如何不愤怒!
哪由分说,抡起棍棒直奔陈玄奘而来。
吓得陈玄奘赶紧松开刘金莲的手,苦涩道:“吾命休矣!”
见此,躲在暗处的嘉乐尊者,眼见陈玄奘命悬一线,便准备出手相救。
不想,他还没出手,那刘金莲就护在了陈玄奘的身前。
哭叫道:“我刘金莲,生是玄奘的人,死是玄奘的鬼,你等不要打他,若是杀他,便先杀了我!”
抱着陈玄奘脖子的刘金莲,泪水狂涌,把陈玄奘的衣襟都给洇湿了。
见此,陈玄奘心中阵阵暖流,疯狂涌动。
“金莲,你为了我,竟甘心舍命,是我陈玄奘对不起你!”
“既如此,咱们便死在一处!”
“呜呜呜......”
一把抱住刘金莲的陈玄奘,嚎啕大哭,哭声悲切,好似寒鸦啼血。
这一幕把在场的客人们,都给看呆了。
“真没想到,这和尚如此的爱意绵绵,情真意切!令人动容。”
“这让吾想起二十年前,那时吾喜欢上了一邻家女子,那女子亦倾心于吾!”
“只可惜那姑娘家境贫寒,吾父母不愿,后,那姑娘忧思成疾,投江而亡,如今想起,吾悔之不已!”
“兄台,后来如何?”
那客人叹息道:“后来,我应父母之愿,寻得婚配,只可惜,我那娘子...就是个母老虎!吾这许些年并不好过啊!”
“若是给吾重来的一次机会,吾想对那个为吾投江的女子诉说心事,便是舍弃家业,私奔天涯,吾也愿意!”
许多客人既觉得陈玄奘和刘金莲可怜,又替他们惋惜。
“师弟,这也是你安排的?”法海问道。
李承乾嘿嘿一笑,承认:“确如此!”
跟着又小声说道:“师兄,吾这般安排是有所考量的,佛门又怎会让应劫之人被乱棍打死,吾不过是刻意安排罢了。”
“既然杀不得陈玄奘,那就让陈玄奘彻底爱上那刘金莲。”
“后面,便是这陈玄奘仍旧能西游,其心里也定然有一颗凡心萌动的种子!这种子现在只是刚刚萌芽,只要给他足够的养分,便会开花结果。”
“到时没了佛心,陈玄奘又如何给佛门带去因果气运!”
闻言,法海不禁对李承乾竖起了大拇指。
“高!实在是高!”
“就是师尊在这,也得给你点个赞!”
“师弟,你之道行虽不如师兄我,但这脑子是真的灵光,吾佩服佩服!先前,师兄还说你脑子不好使来着,现下,你是啪啪打师兄脸呀!”
李承乾嘿嘿一乐,道:“师兄,咱们彼此彼此,为得都是拖垮佛门的西游量劫,倒是没什么可见怪的。”
这师兄弟俩,兴致勃勃,继续看热闹。
而暗处的嘉乐尊者,却一脑门的汗,眉目阴沉,急得不行。
“该死的,善来尊者怎这般慢!”
“若是再不回来,这陈玄奘可就被乱棍打死了啊。”
“这当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但。
如果这些凡人想打杀毫无法力的陈玄奘,那嘉乐尊者是必须要出手的。
一方面因为金蝉子是佛祖的弟子,另外一方面还是因为佛门的西游大业!
......
长安城外,观音庵祠。
善来尊者急急而入。
慌张叫道:“祸事了,祸事了,大士,出大事了!”
本来刚消停几天,观音这才得以安心修习佛法,钻研佛理。谁知,这善来尊者惊慌失措,打断观音修行。
这让观音暗暗恼怒。
但面上,观音仍旧一副平静安然之态,眉目慈善。
“出何事了?这般惊慌?”观音淡漠问道。
该安排的事,她都安排妥当,在观音看来,只要那个幕后之人不干涉佛门的西游之行,便没什么大事。
善来尊者忙道:“的确是出大事了!天大的事!”
“那金蝉子...不,是陈玄奘!”
“他犯了色戒,同一女子私奔,欲要离开长安城。”
闻言,原本还很淡然的观音菩萨,立时,从莲花宝座上站起。
那张脸白中透紫,紫中透黑!
再也淡定不了了。
都结巴了!
“你你你......你再说一遍?”
善来尊者便又说了一遍。
再看那观音,目如雷霆,凛然佛光纠缠而动,一股焚天裂地的恐怖气息,从周身弥漫而出。眼中的冷意,好似万古寒冰,冰封千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