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意志力这么坚定,孟萧然暗地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硬邦邦的说了句:“怕不久他们又会发起进攻,你可得快点好起来,没有你他们可是一盘散沙。”
陆源侧头,费力的看着外边黑沉沉雾蒙蒙的天空,还有一颗枯树上两只又瘦又黑的乌鸦,“我不会有事的。”他说。
他不会死,也不会有事,否则他都无法放过自己。
他怎么可以,让那个等着他的女人难过呢?绝不可以!
从这天开始,骆玉每天都做噩梦,梦到的都是陆源受伤躺在床上起不来的样子,一次两次还好,都可以用梦是相反的来搪塞。
可同样的梦境重复三四次后,再用同样的借口来搪塞,就显得那么苍白没用。
别人加上骆玉自己,一起说,都无法让她在这样去相信。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吗?
骆玉不停这样反问自己,最后一颗心越来越焦躁,无法安定下来。
她当天下午就去宫里见了皇上,皇后娘娘。
宫女太监热情的招待了她,几人在皇后的凤梧宫里见了面,骆玉只勉强打了招呼,就说了自己的来意。
寇澜宣听完,眼睛都瞪大了。
“不行,大冬天你一个人出门怎么可以?你一个弱女子去北城域那么远!多则二十天,少则半个月,我们怎么可能放心?”
她反应很坚定,立刻就拒绝了她的提议。
赵淙在旁边也跟着说:“玉儿,你真的不可以去,他不会有事的,他武功天下第一,谁打得过他?”
按理说,的确没有人打得过他,可问题是骆玉的心一刻也安定不下来,她怎么留在这里??
她会把自己逼疯的,亲自把自己逼疯。
骆玉同样坚定的看着他们两人。
“刘全武功高强,我会带他跟我一起去,另外,这两年我的医术进步也很大,你们不要担心我,孩子那边你们帮我看着,再安排一队禁军过去保护。”
她说的这样流利,显然早就想好了,所以听到她话的两个人,脸色差的不得了。
寇澜宣着急的站了起来,“你怎么可以不听话呢玉儿?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你不要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不放心,我会担心你的。”
她现在有点束手无策了,只能这样耍赖的去说。
赵淙突然想起上一次陆源受伤的时候,他眼睛里的恨意,他至今想起来一颗心任然是酸涩的。
他不在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寇澜宣看了他一眼,有点生气了。
“你快点说说玉儿!真要让他们去吗?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危险?”寇澜宣眼睛里带着怒火,对赵淙有点恨铁不成钢。
轻轻闭了一下眼睛,骆玉知道寇澜宣不会轻易放行,可她必须要去。
她知道自己任性,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可她担心,她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那个人怀里,跟他死在一起。
至于孩子?骆玉想不到那么多了,她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她不配做一个母亲。
可陆源,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全世界,失去了陆源,她只不过一个活死人而已,活着不如死了来的干脆。
骆玉缓缓跪在了地上。
被她动作吓到了,寇澜宣身体一阵摇晃,要不是扶着桌子就向后倒了,她眼光泛红,声音咬牙切齿,“你是要逼我去死吗?!”
骆玉磕了一个头,直起身目光坚定的看着寇澜宣。
“求皇后娘娘让我去,派人保护我的孩子们,如果我不回来,她们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会对她们很好,会将她们视如己出。”
寇澜宣眼泪出来了,她一下子跪在地上,一把将骆玉抱在怀里,手控制不住的拍打着骆玉的肩背。
“玉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不是让我去死吗?”寇澜宣哭着绝望压抑,自从谢蝶凤的事后,寇澜宣再也没有情绪失控了。
这一次因为骆玉,寇澜宣彻底陷入了悲伤里。
赵淙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骆玉说:“你起来吧,我答应你,让你去。”他说完就背对了她们,不让她们看到他的脸色变化。
外面的雪下的更大,地上厚厚的一层蓬松的雪,一脚踩下去能把鞋面都覆盖了。
骆玉手里握着令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厚厚的雪,离开了皇宫。
寇澜宣看着她孤孤单单又充满着悲伤的背影,转身扑进了赵淙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哭的不能自己。
其实她挺想不通的,就只是一个梦而已,为什么玉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这样想,便这样说了。
赵淙伸手拍着她的背,“他们两人总是这样奇怪,有心灵感应,尽管我不相信陆源会受伤,但玉儿要去,就让她去吧,她这半年待在京城,应该担心坏了。”
担忧的看着骆玉离开的脚印,寇澜宣还是无法放下心来,她总觉得骆玉这一程,会很不容易。
这是她的感觉,再具体她也无法说明了。
骆玉回到侯府,幸好他们之前在大漠买的马车还在,骆玉直接把马车拖出来,紫苑秦书帮她把棉被各种动物毛皮全都搬在了马车上。
又准备了另外一辆大马车,马车里一角堆满了炭火,小炉子,还有一口锅,一些腊肉,米面。
最后,刘全将他跟骆玉的包袱全都搬在了马车上。
骆玉临走时,去暖阁看了看孩子,她一把抱着孩子,心头滚动疼得她几乎要死去,她舍不得撒手了。
如果是春天或者夏天,她一定会将孩子带去,但现在是冬天,太冷了,孩子们会受不了的。
紫苑走到她面前,将孩子抱过去,“姑娘,小心为上。”
骆玉依依不舍把孩子放在紫苑怀里,本想转身离开,骆玉又舍不得回了头,伸手摸了摸包子,还有馒头的脸。
旁边的陆小爷还有貂儿,可能也感觉到了骆玉的情绪,一直在她身边转来转去的。
骆玉蹲下身摸了摸它们的头,“好好在家里等我,保护好她们知道吗?”她喉咙酸涩,心里又闷又疼,害怕自己哭出来,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了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