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露寺蜜璃此人,流的泪越多,就越强。
伊黑小芭内此人,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他的为人,但是蜜璃都哭了诶,哭了!
于是这两人打的更猛了。
贴身而上,把憎珀天犁出去老远。
“蛇/恋之呼吸——!”
好凶。
我站在崩塌的罗生门上旁,抓住他们创造出的不易机会,扫视,扫视——
被树界降诞逼得生存空间紧缩的鬼方,在我的寸寸扫视下,终于,露出了破绽。
——找到你了!
西服小军帽早已经不知何时掉落,半长的头发还是特意打造成的蓬松马尾模样,蜜璃买过来的化妆工具质量意外的还挺好,经过泥土和水汽的剐蹭,丝毫没有脱妆的痕迹。
大薙刀的刀锋寒光乍现。
无数的属于鬼方的木龙和枝干放弃了蛇恋侧的进攻,层层铺垫而上,围绕住了一块区域。
生怕我看不见似的。
呵。
我勾起一个轻蔑的笑。
怎么,还以为能骗过我?
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我踏着平稳的步伐,借着快速移动的树海,掠过那一片欲盖弥彰的树瘤,直奔——
那五头木龙!
半天狗这一次居然意外地有胆气,敢把自己的弱点藏众目睽睽之下。
难怪我最初扫遍了全场也一无所获。
如果不是为了赶去救援蛇恋,我不顾一切地再度开启树界降临,如果不是树界降诞为了争夺地盘与远处的木龙共感。
我大概要很久才能发现吧。
树界降诞生,所到之处皆我耳目。
地底的土壤异动,地面的植被生物,甚至空中——
林风送来了异样的气息。
而从木龙不断吸收的能量中,有一股区别于在场所有召唤物的,微弱的鬼气。
——怯鬼!
被刻意拉远的憎珀天察觉不妙,意图甩开两人向我这边靠近。
“血鬼术·雷杀!”
鼓声重重传来,一整片天地被雷鸣电闪笼罩,蛇恋两人的压力陡增。
现在正是争分夺秒之时,不能回,绝不能回头!
我将两人愈发沉重的喘息抛在身后,往前,只能往前,一往无前——
要快,再快些!
雷鸣,飓风,音波,步步紧逼的憎珀天。
地面的树木翻滚而起,拱卫着,替我挡去上方劈下的道道落雷,焦黑的树木朔朔跌落,再被我抛在身后。
雷火点燃了纷纷扬扬的林叶,狂奔中,有隐隐约约的危机感浮现。
“后面!”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呼喝着高声提醒。
奔袭不停,我来不及多加思考,本能地紧急侧身——
“刺啦——”
暗哑无光的枪尖擦过了西装外套,留下一道长长的破口。
后方,自知障眼法失败的恨鬼藏从藏身的树瘤中破木而出,呼号着再一次挥舞着长/枪向我突刺而来:“为什么你一定要步步紧逼啊!”
“血鬼术·激泪刺突!”
继承自哀绝之鬼的十字纹枪突刺穿透了遮挡的层层枝干,而我还在空中,避无可避!
“撑刀,跳!”
话音未落,我几乎同时撑着大薙刀柄跃起,旋转,扫踢!
狞笑的恨鬼倒退几步,踉跄着站定。
可恶,假如这一招是本体发出,这一踢足够将他打飞了!
我咬牙,果断放弃硬碰硬,借着所剩无几的藤蔓再度拉远距离。
“你这身体的力量不够啊,花。”这一次我听清了,声音沉闷,似是隔着层层的阻碍,发声地是……
我顺着记忆的方向,看到了……
“……三重罗生门?”我匪夷所思地打量着这个原本只是被用作防御的木遁。
“对。”
“往下看。”
于是我往下看,穿透了层层土地,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层的深处,有一个熟悉的人抬起了头,对上了我的视线。
黑夜中我的视力好的出奇,这人黑发蓝眼,浅粉色的睫毛,双腕,深蓝色的罪人刺青裸露,嘴巴开合间,属于‘鬼之子’的两颗尖牙若隐若现。
“狛治?”这是在……地狱?!
“晚上好,”他带着镣铐,站在碎裂的锋利刀尖上冲我挥手,“我刚刚看到堕姬下来了。”
他隔空指了指我后边的鬼,“不如加把劲把他也给送下来?”
我一个鹞子翻身,完美躲过突刺,抽空回复:“我倒是想——”
可哪怕摆脱了这鬼,又要如何躲开五个龙头的攻击,劈开坚硬的龙头……
两方的战场的必经之路被拦在中间的木龙堵住,我落地放的木遁威力大量足续航久,很好的限制了五头木龙的移动。
可这并不代表五头木龙会对靠近66尺内的任何生物无动于衷。
另一边的宇髄要想赶来支援,就必须跨越木龙的攻击线。
这一边的我要想斩断怯鬼,也必须跨越木龙的攻击线。
要怎么做?赫刀吗?
回忆……
那唯一成功的一次,立在波涛翻滚的浪尖,锐利的刀锋撩过海面,红色日轮一击斩断黑夜的回忆……
——是重若千钧的握力。
可仅凭借我现在的这双手,怎么办的到啊!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拖得越久,后方的两人体力流失越大。
怎么办,要用吗?
再一次燃烧生命本源,有用吗?
“你现在是不是又想乱来,又想要拼命?”这个与我两面之缘的对手都摸清了我的路,语气听起来非常的恨铁不成钢,“你是笨蛋吗?”
“哈啊——”我脚蹬在倒伏的树桩上,借力,三转体,滞空,“好好说话,干嘛骂我?”
“你倒是想想当初怎么把我打穿的啊。”他做了一个起手式:“奥义——”
“——炼狱?”我一脚踏上了正仰起头突刺的恨鬼面目狰狞的脸,喃喃地再度跃起——
“燃……烧?”
“不是!”游刃有余的声音开始气急败坏,“到底谁带的你,让你老想着烧?”
“……?”不然呢?
“你自己想啊!”他像是被我的一脸茫然搞得恼火,“当时不是你让我看的吗?”
我做了什么?我……有做过这个事情吗?
正苦思冥想着,在木龙的另一侧,宇髄先生战场的那一侧,火光乍起。
援军赶到。
是弥豆子的爆血?
不对,她的血鬼术,哪儿有这么大的范围?仔细看看,不止是木龙侧……
四面八方,都有火光!
我硬生生吃了一记正面的狂风,在暴虐的空气层流中翻滚,艰难地触到旋转升空的上升气流,倒飞着上天。
提着油灯和火把的游女和孩子,战战兢兢地将点燃的柴火奋力地掷向这一片战场,掷向——
半天狗血鬼术缠绕的木龙上。
下方,憎珀天和恨鬼不屑一顾:“人类皆弱者,区区星星之火……”
我却一瞬间如遭雷击。
每一颗被扔出的火种都很微弱,但是每一个都在发光。
我是说,在我和付丧神的契约中,属于信仰,不,更确切的说,是属于不信神明,只求自救的,属于个人意志的光。
星星的火种在黑夜中摇曳、闪烁,汇聚,融合,伴随着更大的火焰升起,汇成一句:
“恶鬼灭杀!”
被投下来的星火越来越多,多到点燃了木龙枝干上的树叶,树叶,树木,木龙,都燃烧了起来。
火势很缓,却在坚定地扩散。
越来越亮的火光下,更多的人参与了进来,衣衫褴褛的游女,面色青黑的男人,瘦骨嶙峋的孩子,这一片花街上,被半天狗不屑地称为“弱者”的人们,他们握着炭火、柴火,和属于弥豆子血鬼术的赤红火焰一起,点燃了那拦在必经之路上的扭曲木龙。
完全没有疗伤歇息音柱带着三个少年向这边冲来。
“音之呼吸·一之型,轰!”
巨大的爆炸声盖过了雷鸣,堵在必经之路的壁垒豁然洞开。
层层的欢呼和加油声传来。
我开始颠倒着不受控制地下落。
岩融仍在沉睡,而我,开始尝试在没有付丧神的指导下,主动触碰信仰。
不,那不叫信仰。
这是意志。
——誓要斩灭恶鬼的意志。
以不断抛下的火种为承载,我将寄托于此的愿望一一收入。
来自被半天狗不屑一顾的弱小者们的意志如同星星之火,点燃了木龙,也点燃了我的刀刃。
炭治郎的火之神神乐与水之呼吸的巧妙结合正生生不息在下方流转,弥豆子的血鬼术点燃了从天而降的雷霆,善逸游击在战场各处,动如雷霆,断金裂风,最后,由伊之助辅助宇髄先生一同缠住了剩下的两头龙。
边缘,宇髄的三位夫人分散在各处,涂着紫藤花毒素的暗器铺天盖地而来。
更远处,无数、无穷、无尽的火种零星点点被枯瘦的手洒落。
所有人的意志,在聚集。
“不知道你又想做什么,”地狱下方,稳稳立在刀尖之上的赎罪之人笑着,摆出了出拳的架势,“就帮你这一把。”
“素流——”他沉肩蓄力,握拳于胸,向着上方的人间,大喝:“一式!”
在地底的深处,这个昔日的敌人,如今的战友,向我送出了所能给予的最大援助。
刚正雄厚的拳风震荡着看不见的层层关隘,层层透过,最后如同战锤,敲击在了碎裂的罗生门上。
咚——!
战鼓擂!
肆虐的乱流被这一击彻底冲散。
稳住身形的我踏着早已汇集而成的火焰,凌空飞起。
后颈的火焰燃烧的前所未有的旺盛,甚至燎透了冰冷的皮肤,从早已死去的身体上浮现,燃烧,扩散——
顺着左侧耳后攀爬而上,一如曾经的藤蔓木纹,脸颊、眼角,最终在停在额角。
我非神明,非日轮,非天照。
我是再普通不过的“弱者”们的一员,是他们的代行者。
他们说:鬼,斩必死!
于是我便高举火焰长刀——
半天狗恐惧颤抖的眼眸深处,隐藏着窥伺的鬼王鬼舞辻无惨惊愕地,不可置信地,看见了他千年以来一直无法忘却的噩梦。
少女,或者说打扮成少年的少女,面朝着鬼,高高地,将刀举过了肩。
‘他’尚未长开的稚嫩脸上,一整个半边侧脸,属于火焰的斑纹是如此熟悉。
大薙刀宽大的刀身在黑夜中开始燃烧,赤色的火焰升温,升温——
橘红,橙黄,最后,变成了刺眼的,正午烈阳灼热的白。
“他”的目光对上了半半天狗的眼。
“不……”
通透世界之下,无悲无喜的浅红色眼眸锁定了隐藏在深处的胆小鬼。
“不可能……”
刀风撕裂空气,刀锋未落,火焰先至。
坚硬的外壳被烧透,眼见下一秒斩首之痛无可避免,如同老鼠般大小的半天狗本体,双手抱头,绝望大喊:
“饶了我饶了我,求求您饶了我!”
我笑了出来。
“半天狗,你自诩弱者,吞灭弱者,洋洋自得。”
冷眼看着地面上的恨鬼无声地消融,抱着头颤抖的怯鬼随即变大,血肉生长,骨骼外覆。
“那不如来尝一尝这个吧,这个汇集了你所蔑视的‘弱者之力’的刀刃。”
我“看”到了,这个瑟瑟发抖的怯鬼,躲在了瞬间完成了消融再生长的恨鬼的心脏处。
但这不过是——
垂死挣扎!
刀,从左上方的脖颈斜砍而下。
颈椎,锁骨,心脏!
“铛!”
细小的脖颈连带头颅直接湮灭在火焰中。
一刀!
恨鬼身首异处,怯鬼尸首分离。
太阳,已重返人间。
“假的吧。”这个苟且偷生,一直以来坚信‘普天之下除我皆恶’的怯懦之鬼,在消散的最后,只留下了一句不甘的:
“这算是……什么弱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