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间,我发现——”席地而坐批改文件的千手柱间看着符咒和文字乱飘的实验室,冷不丁对着站在中间的人开口。
正在尝试将飞雷神印记打入空间乱流的千手扉间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活,提起警惕抬眼无声询问:“?”
千手柱间似乎并没有在意自家弟弟微妙变化,带着莫名的骄傲感慨道:“我发现之前一直让你做文书工作委屈你了。”
“大哥,”千手扉间打量这位牢牢钉在地上不走的某一代目火影,意识到此人纯粹没话找话后,遂放下警惕,僵着脸试图赶人,“追踪术式并没有那么快起效,你可以先回去……”
“我不。”千手柱间一口回绝,展开一个春暖花开灿烂无比的皮笑肉不笑,“去过异世界的人没有资格说这个。”
“……随你。”
的确去过异世界还一去好久的某技术人员无言,转头继续研究飞雷神的抗空间性。
为实验室的绿化做出杰出贡献的千手柱间很识趣地挪了挪地,远离了实验中心愈发狂暴的空间乱流。
他漫不经心地一边批改着并不是很重要的文件,一边看着飞雷神印记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抵抗空间乱流的侵蚀。
“看这个速度,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唯一一个没去过异世界的人喃喃自语,暗自鼓劲:“总之这一次一定是我!”
“不过话说回来,”千手·信誓旦旦·莫名其妙的好胜心·柱间挠了挠头上的蘑菇,“斑呢?”
……
面对格外捧场满脸期待的两人,我也被带动着认真了起来。
说到真正的宇智波……
其实从开始到现在,排除掉硬生生被我自己错认的宇智波镜,我接触的宇智波有且只有一个。
那位应该很具有代表性吧。
那么,在隔着不知道多少个世界和次元壁,仅靠着回忆和思念,能够带来什么呢?
我怀着自己也不知道的期待,将思绪细细分散,一部分沉入浩瀚的意识之海,另一部分则去寻找那一段曾经相处时的记忆。
前者穿过了几层透明的屏障,躲过了几个盘旋的涡流,下沉,深深地下沉。
最终在深蓝得几乎化为黑暗的远方,看到了目标。
——那双永恒万花筒。
那一小缕混杂了千手和宇智波气息的意识线直接无视了眼睛散发出的凶煞之气,在本能占据上方的意识海,甚至没等来自本体的理智做出判断,它已经自动加速,欢呼着贴了上去。
蛰伏在那双眼睛周围透明的蓝色迅速地将这位不速之客捕捉,层层包绕,直至严丝合缝。
被劫持、被威胁的不速之客对此浑然不觉,甚至还在轻快地宣布:
‘我找到你啦。’
于此同时,另一部分也翻开了属于这双万花筒的记忆篇章。
从第一次相遇时背对着暴风雨夜跃上树洞口的忍者,到正式见面隔着威装九尾和摇摇欲坠的木叶那漫不经心的一瞥,第一次交手时站在月色下缓缓抽刀的蓝色和服,到站在树上挥出镰刀大声说‘再让我开心点啊’的全副武装,被意想不到之力击穿须佐能乎时难得的怔愣,以及最后盔甲尽碎躺在废墟中的捂脸大笑。
明明距离上一次和眼睛主人的会面过去了如此之久,但是很奇怪……
记忆清晰可见,一切也都历历在目。
高阔的天,绿色的树海,攒动的只有一小撮的人影,重获新生的村庄,和立于这一切之上的蓝色盔甲巨人。
巨人的肩上,那个人回过头来,恣意飞扬眉眼中流露出的是理所应当的自傲和狂气。
这就是我记忆中的宇智波。
‘现在的眼神才配得上你的实力。’
‘你完全可以再骄傲些。’
‘——我会一直看着你。’
那么现在您也在看着我吗,斑先生?
黑暗的深处,那双万花筒似乎动了动,一股熟悉的气息从遥远的远方快速追踪而来。
‘████,█’
我莫名地打了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回收所有发散的思绪。
意识归位,大脑也终于接收到了从眼底源源不断传递而来的灼热讯息,这一次,它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我压下多余的疑惑,克制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同时,以此地为中心辐射而开的半个会场诡异地一静。
距离稍远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你有没觉得突然有一股寒气?”
“会场空调坏了吧?”
“你整个人包在皮套里当然不觉得,我这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实不相瞒,我也冷,冷得还有点心慌。”
不同于说说笑笑的其他人,坐在对面的‘藤丸立香’和‘玛修’的感受是最直接的。
连中央空调和小电扇都无法降下的燥热被莫名升起的恐惧取代,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危机感叫嚣着要尽快逃离,意识却好似脱离了身体,整个人僵硬地一动不动。
眼前的这个人,明明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短袖短裤,也只是敷衍般地在后背和袖口印了一个团扇图标,可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凛冽的、几乎要将皮肤刮伤的气势从她的身上放出。
被顶尖猎食者锁定的战栗感笼罩而下,更为敏锐的男生率先察觉到了异样。
——如果只是cos,那未免也太过于……
太过于什么呢?他已经没有再思考了。
因为她睁开了眼睛。
‘藤丸立香’自认也是一个资深火影迷了,不说全文背诵,可要提到顶级瞳术之一的写轮眼,他还是能做到如数家珍的。
所以当他看到那一双三勾玉的赤红色眼睛时,大脑便直接一片空白了。
——是从未见过的、全新的写轮眼。
眼睛的主人还只是随意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说话,可光是强轻飘飘的一眼扫来——
刀锋和危险,骄傲和孤独。
——这就是宇智波。
少年的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他竭力想要取回身体的控制权,未果。
那位宇智波少女似是对自己造成的影响一无所知,甚至还在继续她的“cos”。
在不知道多少人或明或暗的关注下,穿着再简单不过的常服的少女坐在琳琅满目的摊位前,店家的小风扇吹得她本就繁多的长发四散而开。
此刻的她全身萦绕着能够聚集周围目光的引力,可同时,自她身上散发出的能刺伤人的气势,也让蠢蠢欲动的人不由得犹豫却步。
那张冷峻的、显然未着脂粉的脸上是标准的宇智波长相,黑红色的眼睛随意的扫视了一圈,仿佛看到了,也仿佛仅仅只是看了一眼。
目光最后定在了提出请求的两人身上,靠近的距离能够让他们清楚的看清在缓缓旋转的三颗勾玉,以及听清那一句音量并没有刻意提高的话:
——“お前も舞うか?”
离得并不远的隔壁,愈演愈烈的二胡声突然劈叉,一长一短的两个白发coser带着滑脱的墨镜惊悚地向这边看来。
‘藤丸立香’总算在第二个靴子落下的时候抢回了身体的主控权,第一时间深深吸气。
而发功完毕自觉良好,等待的掌声久久未来的我则陷入了迷茫。
发生什么事了?
我的前方陷入了奇妙的寂静,迦勒底二人组保持着呆滞涣散的目光看着我的方向,隔壁是探头探脑的沙雕音乐组。
这就显得我的后方不明所以的嘈杂声更大了。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地收回了外放的气势,切换回了平易近人的日常状态,歪了歪头:“——不像吗?”
男生大概是呛到了,正在惊天动地地咳嗽,还不忘挣扎着竖起拇指:“宇智波!”
“不如说是太像了,吓得我一度不敢说话。”女生舒了口气接道,拧开水瓶灌了一口。
“小姐姐你这一手绝了啊。”她摸了摸额头渗出的冷汗,“我都不知道你的美瞳是怎么带上去的,别说这个美瞳质量真好,老逼真了做的。”
“……什么美瞳?”
“就这个啊。”她从那万能的盾牌内侧掏出一面化妆镜,对着我展开,“竟然还会转,来个链接回头我也……”
‘玛修’递出镜子的手迟疑地停在了半空,“还会……转?”
旁边终于顺好气的‘咕哒君’阻止不能,痛苦地露出了吾命休矣的表情。
晚了,借着半开的镜面,视力极佳的我已经看到了。
写轮眼,三勾玉。
还在转。
我当场瞳孔地震。
结果那三个勾玉转的更快了。
等、等一下!
我敢断言此刻没有任何人能比我自己受到的惊吓更大了。
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写轮眼了,而且竟然都到三勾玉了,这说明了啥?
我究竟开眼多久了?
在内心疯狂捶地的我痛苦面具,试图把锅甩向小伙伴:救命啊绳树我没听说你有一个宇智波的妈啊——
大脑炸锅的下场就是本就硬端着的气势散了七七八八,在越来越逼近的恶寒中,我下意识地扯出一个柱间先生专用装傻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来复盘一下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傻事:
顶着这一张非常宇智波的脸,开着宇智波的写轮眼,放着宇智波的气势,在寂静的会场,说起舞。
就连我这个不怎么愿意出门的人都知道,漫展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神奇在于,越危险越美丽,越想靠近。
——谁不知道这份妆容下都是平平无奇普通人,此时不贴更待何时!
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在我收回外放气势,表面镇定内心实则疯狂以头抢地的时候。
就在我和直面了我换眼的两人面面相觑,陷入无言的时候。
寂静的会场一声鸡叫石破天惊:
“是宇智波!”
“活的宇智波!”
“漂亮的宇智波!!”
“姐妹们都给我冲啊——”
我的眼睛刷地瞪大,惊恐回头,本就无法控制的三勾玉直接转的飞起,顺利地看到了混在人群中一呼百应的不知名小姐姐飞快地集结了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向这边杀来。
那群人肩扛相机,左脸写着“贴”右脸写着“贴”,像饿了几百年的难民,向着从天而降的无辜饼饼露出了垂涎三尺的笑容。
“嘿嘿,宇智波,嘿嘿,宇智波,嘿嘿嘿……”
于是我的冷汗也下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紫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一跃而起,扯过旁边男生搭在手里的斗篷一把盖在我的头上,另一只手捞起大喇叭,开机,调音量,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音量被调到最大的喇叭次啦啦的声音盖过了一整个会场的人声。
可靠的假学妹真学姐把喇叭往呆滞的假前辈真学弟的怀里一塞,拉着我就往后方人群窜。
优秀,这个解围我给满分!
我默契地一矮身,一手替辛苦扛盾的女生接过负重,一手撑起斗篷露出一个缝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献祭了可怜的咕哒君后,我和玛修顺利地突破重重人群,溜到了会场之外。
“……”
“……”
问题又来了。
两个女生无言面面相觑。
我艰难地没话找话,“那个,美瞳的链接,你还要吗。”
她也艰难的,“我觉得,我应该不需要。”
“啊,这,”我顿时有些头秃。“这个,刚刚,那个,眼睛,啊不是,美瞳……”
对面显然比我更慌张,她眼睛一闭,大声,“我什么也不知道,请让我保留这份美好的记忆吧——”
好的,眼睛都闭上了,看样子没骗过去。
“不,你都看到了。”我斩钉截铁,一口咬死:“这是新出的黑科技美瞳,会变色,会转的,美瞳!”
女生犹豫地睁开眼:“真是美瞳?”
我绷直脸严肃点头。
“哦,我就说嘛,”她试探地松了口气,犹犹豫豫,好奇地:“那,能摘吗?”
我刚刚扬起一半的笑僵在脸上。
“……”她迅速改口,“我一看就知道这美瞳特难摘,您说是吧!”
“是的没错!”我捂着隐隐作痛的良心。
对不起,炼狱先生,您的一身正气被我用歪了。
似乎顺利蒙混过关的我秉持着多说多错的原则立刻提出告辞。
女生欣然响应。
临走前,我想了想,今天这两个人的确帮了我很大的忙,于情于理,我都应该道谢。
“今天的事谢谢你们,”我叫住了同手同脚转身往会场走的女生,好心的将被遗忘的盾交还到她的手中,“各种意义上。”
“不、不客气的小姐姐。”表情仍然有些飘的女生下意识地,“您已经道过谢了。”
“不,这次是针对另外的,”我眼疾手快地扶住被盾牌的重量带的前倾的女生,担忧地,“你一个人没问题吗?”
“小事儿,”她直接把盾牌放在地上,就地一坐,“我就在这等学弟过来接。”
那个被我们献祭淹没在人群中的咕哒君吗?
“那再见?”我带着一丝怜悯,犹豫地挥手告别。
“小姐姐,麻烦等下,”或许是此刻的我散发着乐于助人的光辉过于正常,她也犹豫着叫住了我,“有一个问题我还是很”
“请问?”
“就是,关于最初我和学弟讨论的那个,”她的表情带着视死如归,“请问您究竟是姓千手还是宇智波啊……”
“那当然是——”
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在她期待的凝视下止住。
这个问题不能随便回答了。
我原地立正,对着这个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又似乎只是单纯的询问我cos的身份的女生,敬了一个并不是很规范的军礼。
“我,姓凌名霄,根正苗红种花人是也。”
哪怕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意外我也绝对不会舍弃这个名字的!
……不,不会发生什么的。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