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问题!”大丫摆摆手,爽朗的笑道:“关于这一点,俺早就想好了,就用枸杞子的晾晒方法跟里正做个交易。茶树菇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村里人,枸杞子和茶树菇的销路,俺们也可以帮村里人解决。当然了,仅仅限定在一年之内,一年以后就不管了!”
饶守勤有点诧异和不安:“啊?只管一年啊?”
刘香椿白了他一眼:“你傻不傻啊?一年可以了,难不成还管一辈子?将来的事情谁能预料,承诺的时间长的话,日后事情有变化办不到,不得被小心眼的人当成罪人?”
“就是这话,爹爹,如果你觉得不安的话,最多俺们家跟五舅家三年之内不去采摘枸杞子跟茶树菇。”大丫就笑道,对便宜娘很是满意。
看来,老宅的人的极品行为,快速的推动了便宜娘的自我改造。日后,只要集中火力,再推便宜爹几把就好了。
说服了五舅,吃过晚饭,大丫就把这事情跟姥姥一家说开了。
姥姥和姥爷欣慰的对看一眼,姥姥喜极而,将大丫揽入怀里,动情的说道:“好孩子,你五舅这下可有盼头了,姥姥也可以不用发愁了。”小儿子的婚事,是她心里的一根锋利的刺,一道越不过的坎。
大舅跟二舅也是又惊又喜,憨厚的笑了,眉宇之间满是掩饰不住的欢喜。
四舅母却尖刻的喊道:“凭啥有好事,就只想着老五一个?不行,俺家也要去山前村落户!否则的话,谁也甭想如愿!”
姥姥和姥爷顿时脸色大变,纷纷瞪了自己的四儿子一眼,四舅连忙喝道:“你给俺闭嘴!”
“哎哟,俺不活了,这一家子一起来欺负俺,活不下去了!”四舅母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哭天抹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大丫扯了扯刘香椿的衣袖,刘香椿会意,当即冷冷的睃了四舅母一眼:“你说凭啥?不怕告诉你,就凭你这个泼妇样,谁敢招惹你?没得惹下一身骚,给自己找难受!五弟的事情,由不得你来插手!”
这一番话,竟然说得掷地有声,语气非常的凌厉。
四舅母傻眼了,嘴巴不自觉的就闭上了。这样的三姐,让她有点害怕。
大丫冷冷的一笑,眼里闪过一道寒光。据她的了解,这个四舅母就是个窝里横,也是个纸老虎,欺软怕硬。也就姥姥一家让着她,连她自己的娘家人也不怎么理睬她,在五道梁的人缘也很差,实在不足畏惧。大舅和五舅一人挑着一担篓筐,跟大丫一家去县城,篓筐里装满了枸杞子、茶树菇以及各种山货。饶守勤也背了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枸杞子;香椿则背了一个小背篓,姥姥在里面装满了烙饼、野果子跟几个竹筒做的水罐。
大舅开路,走在最前面,随后是五舅,饶守勤走在最后面,大丫紧紧的跟着五舅。下山的路不好走,比上山更加的艰难,大舅和五舅虽然是高大健壮的山里汉子,可是挑着篓筐,走在几处悬崖峭壁处,心里也绷得紧紧的,不敢有一丝半点的轻忽。
大丫看得心惊胆战,只叹山里人不容易,也难怪姥姥一家难以富裕起来,难怪几乎没有好姑娘自愿嫁给五道梁的汉子了。大舅母是逃荒的,七八岁那年被姥姥在镇子里捡到带回家,成了大舅的童养媳。而四舅母是换亲的,用二姨妈换回来的,二姨夫的爹是姥爷的至交好友。
不然的话,如今姥姥一家怕得有好几个光棍了。
每到一处县衙峭壁,五舅都会对大丫说:“丫头,你先在这边等一等,五舅把担子先挑过去,回头再来背你过去!”
大丫乖乖点头,求之不得。在来的路上,虽然有爹娘同行,但是他们也害怕,没有能力背她过去,只是牵着她的小手。曾经有那么两次,一家三口差一点就掉落了深渊,她几乎都要吓傻了。如今,有五舅愿意背她过去,她打心底里欢喜。
在县城卖完毛皮,一行人就赶往山前村所在的芦花镇,去那里卖枸杞子跟茶树菇。县城的皮毛价格,要比镇上的要高三成左右,那货栈的掌柜的也是集萃楼苏掌柜介绍大丫认识的。
刚来到集萃楼的门口,就被眼尖的长安发现了,他连忙笑着迎了上来:“哎呦,大丫啊,掌柜的等你好久了!山茶菇早就断货了,掌柜的正发愁呢!”
正说着,苏掌柜也闻声从内堂走了出来,比长安还要高兴:“饶兄弟和饶大嫂也来了,快快有请,请上二楼雅间!”
大丫就笑道:“苏伯伯,这是我大舅和五舅,今天带了两篓筐的山茶菇,有干的也有新鲜的,是不是先过称放好?”
苏掌柜的双眼一下就亮晶晶的:“真的啊?那敢情好,这就让让过称,价格就比照以往的提高一成!”又连忙的跟大舅和五舅行礼问安,态度亲切又热情,两个山里汉子受宠若惊,赶紧憨厚的回礼。
长安不等苏掌柜吩咐,就连忙端了茶水和水果点心,率先去了二楼的雅间竹轩。
苏掌柜感激的道:“丫头啊,你可帮了我的大忙了,你不知道啊,山茶菇断货好久了,客人们一直闹着要吃山茶菇呢!日后,还请多帮衬一点,能不能隔五天送一次货,最好每次二十斤以上,价钱好商量!”
大丫摇摇头:“苏伯伯,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呢,日后我家都不会再去山里采摘山茶菇了。不过,村里人或许会去采摘,到时候我可以在村里收购。不过,数量有多少,隔多长时间送一次,实在没法保证。”
苏掌柜先是一阵失望,听到最后,脸上这才又有理笑容:“也好,只要还会送来,那总比没有好!”
告别苏掌柜,又去药店卖了枸杞子,买了一些日常用品和几斤五花肉几根骨头,扯了两匹布,一行人就雇了一辆牛车回山前村去了。
走到一处无人的旷野,大舅就把钱袋塞给五舅:“五弟,今天一共卖了十二两银子,大哥留下了一两,这里还有十一两,你拿去买地盖房吧!”
五舅连忙推拒:“不,怎么能全给我呢?全家人辛苦了一个多月,都给了我,四个四嫂一定会闹翻天的!不如,就给我二两,够买一块小的荒地就行。”一块一亩大的荒地,没人愿意要的那一种,二两银子应该可以买到吧?
大舅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叹息了一声。
“也是,你四哥四嫂的为人,实在不像话。”大舅迟疑了一下,就道:“这样吧,十二两银子分成三份,爹娘一份,大房五房各一份,每份四两。我们大房那份跟爹娘那一份,就先给你用来安家,老四家的那份就给他们好了!”
不由分说,就数出四两银子来,将装有八两银子的钱袋塞到了五舅的手中:“拿着,不准跟哥口气,否则的话,兄弟都没得做!”态度无比的坚决,也非常的诚恳。
几番推辞不过,五舅只好含泪收下。大哥的恩情,他一定会铭记在心,日后有了机会,要好好回报。
大丫不知道的是,当她和苏掌柜告别,离开二楼竹轩的时候,有一个年轻英俊的公子从隔壁的兰轩走了出来,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意味深长的笑意。
“少东家,今天收了三十多斤山茶菇,可以用好一阵了。等再过一段时间,跟大丫一家再熟一点,我会带人跟她进山,亲自去见识一下山茶菇的生长坏境。到时候,说不定咱们自家就可以解决货源的问题!”苏掌柜送大丫一家到了大门口,就连忙返回了二楼,跟主子汇报。
“这丫头就是你时常念叨的大丫?”任渐离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可是,大丫这名字是不是太土了一点?
苏掌柜恭敬的答道:“是的,那丫头正是大丫。”见主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哪里还猜不到他心里想什么,就又补充了一句:“这丫头的大名叫初月,饶初月。”
任渐离玩味的笑了:“饶初月?好名儿!这丫头很不错,是个特别的姑娘,跟饶家的关系走得近一点。说不定,这丫头会给集萃楼带来更多的惊喜!”
嘿嘿,这丫头,很有点意思。虽然不算漂亮,但是聪慧机灵,少有的稳重。怎么说呢?很特别,非常的特别,让他耳目一新,难以忘记。
“在山前村落户,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宅基地的事情恐怕不好办。毕竟,这村里的人越来越多,村前村后的荒地也没有多少了。就算我想要答应,恐怕村里人也不会答应,尤其是土匪阿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里正有点为难,歉疚的道。
“这样啊……”饶守勤无言以对,想要求情,却不知道说什么好。里正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几十年以来,山前村就没有接纳过外来人口。排外,是从来就存在的。
里正说的“土匪阿三,,大名叫饶树根的,其实并不是真的土匪。这家人一共有十三个兄弟姐妹,家里有几十年良田,就自诩为大户人家。往日里仗着家里有点钱财,兄弟姐妹又多,就在村里横行霸道,气焰很是嚣张。饶守勤为人本分老实,连带着妻子儿女,也没少被这家人欺负。
大丫皱眉想了想,脑海里灵光一闪,就对五舅道:“五舅,山前村有一座后山,离俺家也不是很远,也就三里左右的路程。嗯,跟俺家的小荒山之间,隔了一个小小的山谷。不如,五舅就在后山买一小块地方,就在那里安家如何?”
她是这样想的,五舅打小在深山里长大,或许住在后山,他还更自在一点吧?所谓“后山”,就是村子后面的大山,这方圆百里的村子基本上都拥有一座后山,所有权是属于这个村子的。平日里,大家砍柴什么的,极少去后山,也就是去捡些枯枝、松球,灌木都很少有人去砍,基本上是出于“封山育林”的状态。
果然,她所料不差。
五舅欢喜的道:“好啊,那就在后山买地盖房吧!住在山里,俺觉得没啥不好,起码安静多了!”
最关键的是,后山的地应该会便宜很多吧?在后山安家,也不用担心山前村的人眼红嫉恨,可以少很多麻烦呢!山外的人比深山的人刁钻古怪,他其实有点犯怵,如今倒好了,简直是求之不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