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拍摄的画面,他们查证出,九爷曾经是一款管家机器人。
汪达拿到了九爷的全部数据。
管家是天生的管理者,怪不得会成为头领。
有传言,九爷的主人被谋杀,他通过合法途径,始终无法将凶手绳之以法。
最后,他亲手将害人精送入地狱,由此被通缉。
从数据上看,九爷并不强壮,战斗力不应该这么强。
但第一次出城遇到的九爷,却是那么凶狠,他不顾一切地要把车撞翻,这么大的反差,只有切齿的仇恨,才能解释得通。
九爷也可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了某种改造。
有那么一瞬间,汪达觉得自己跟九爷很像,他们都被仇恨包裹着。
汪达摸了摸脸上的疤痕,这道疤痕,从左眉一直到右鼻孔。
再偏一毫米,他的左眼就完了。
他招呼十五个特战队员,准备出发。
两架直升机呼啸着,一前一后钻进了夜色。
这一边,九爷的基地里,却没有大战前的肃杀。
微型无人机,不断传来九爷基地的监控视频,那是一处废弃的地下军事设施。
“人类有什么好?你处处维护他们!等消灭了人类,我们会建立一个新世界。”
画面中,九爷推搡着一个蓝色的机器人,“小a,我们都知道你和主人的故事,但我们终究不是人,我们跟人类不共戴天。”
汪达认出了小a。
他从小就听过,小a帮助主人完成最后心愿的故事,没想到她还在。
“叛逃者都得死!”汪达面无表情地迸出一句话。
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从炸坏的地面泄出。
九爷的胸前,嵌入了一个圆柱,那是之前被抢的聚变反应堆。
原本猜测,反应堆会被机器人用来恐怖袭击,却做了九爷的动力源。
画面中,小a被逼到墙角,她没有说话,周遭都是密密麻麻的机器人,他们起着哄。
“人类叫我们叛徒,你是机器人的叛徒。”
“人类要杀我们,我们也要杀你!”
“走开,我还要留着她做压寨夫人呢,将来消灭了人类,她就是第一夫人!”九爷推开了那些喊打喊杀的机器人。
“你又不是人,还要娶老婆?能办事吗?”
现场笑成一锅沸水,电子模拟的笑声,咕嘟咕嘟的。
九爷跳上前,一把甩飞了那个多事者,“以后不给你充电,烂了锈了都不给你充!”
现场又是幸灾乐祸地大笑。
小a却趁着混乱溜走了,在镜头中消失。
……
“死到临头还穷开心!”汪达又嘟囔了一句。
直升机悬停在基地上空。
通过三维画面,他们定位到九爷的位置,几枚制导炸弹直奔目标。
一枚,两枚,三枚……
先后钻入地下。
爆炸引燃了地面,先是草,后来是树。
一棵树从根部开始烧起,火苗急速上蹿,蹿到树干,又蹿到树顶,树顶离直升机不远。
“那些狗娘养的,应该全被炸死了!我们先观察一会儿,如果反应堆没有爆炸的话,还要去找反应堆。”
汪达的话音还没落,他又大吼一声,“不好!”
树顶的火苗中,蹿出一个机器人,他红着眼睛,抓住了直升机的起落架。
“九爷!开火!开火!”
两架直升机的全部火力,都向九爷倾泻!
九爷折断一截起落架,冲着另外一架直升机的驾驶舱扔去。
正中驾驶员的胸膛,那架直升机开始转圈,一头撞到地上。
九爷一个翻身,跳到直升机的头部。
汪达看到了那双火红的眼睛。
那双眼睛撞破玻璃,冲到了驾驶舱。
这架直升机也摔到了地上。
没死的人“哇哇啊啊”地乱叫。
九爷找到汪达,右手抓住他的脖子,提起,直到双脚离地,“我记得你,你肯定也记得我!”
其余伤者,被一哄而上的机器人撕得粉碎。
“我——记得你,怎么没把——你炸死?”汪达透不过气来,声音断断续续。
汪达抓住九爷的左臂,“来,摸摸——这个——伤口。”
“我知道这个伤口怎么来的。”九爷松开手,汪达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声喘息着,身上都是血。
“不是这个意思,你摸摸脸,再摸摸血,是不是软软的?热热的?”
说完,汪达竟然笑了起来,“你们这些冷冰冰的机器!”
九爷把机械手伸到火里,烧到通红。
他把烧红的手,摁到汪达的左腿上,透过衣服,直到皮肉,滋滋地冒着烟。
“热不热?!暖不暖?!热不热?!暖不暖?!”九爷把汪达的腿,摁到土里。
汪达眼睛瞪到快裂开,有血丝渗出来,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恶心的人类,连摔倒的老人都不敢扶,连路上的小偷都不敢呵斥,也有脸说自己有血有肉!”
九爷收手,他继续用脚狠踹汪达的腿,“我让你热!我让你暖!要不是我的主人被害,凶手得不到惩处,我能走到今天?都是你们害的!”
“真不知道人类这副臭皮囊、几斤酸肉下面,到底隐藏着什么肮脏玩意!”
九爷一脚踢开汪达,汪达的左腿留在了土里,“别让你那些酸肉臭血,弄脏了我!”
九爷抓起泥土,擦拭身上的血。
汪达忍不住了,开始号叫。
“我先留着你的狗命!”
九爷凑到汪达面前,用那双火红的眼睛,对着汪达血红的眼睛。
“知道为什么不杀你吗?我觉得我们才是一类,你要干掉所有机器人,我要干掉所有人。”
“你以后会跟我合作的!”
九爷丢下一句话,绝尘而去,消失在茫茫黑夜。
是役,战斗小组除汪达外,全部阵亡。
……
断腿后,汪达想起了他装假肢的爷爷。
他记得,第一次摸到爷爷的假腿时,那种硬邦邦的感觉。
如果假肢用的时间太长,出了故障,走路时,就会发出关节零件撞击的声音,像极了机器人。
“我讨厌机器!”
他把预备安装的假肢,狠狠砸向窗户,拄起木制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医院。
他是如此排斥机器进入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