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璃没有想到,眼前的四大书院院长,在四大国都有着非凡地位,在人们眼中是那样风光那样洒脱的一个人。
可他在作为曾经的季落的时候,居然也是有着如此不堪回首,如此痛苦的遭遇。
颈椎完全性损伤,瘫痪了这么多年……
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就因为曾经那个人去世的消息带给了楚千璃不小的震撼,所以她还特地去查了关于脊椎断裂完全性损伤导致神经坏死会造成的影响。
当她查出来结果的时候,那一个个冰冷的字眼刺痛着她的双眼……
高位截瘫……
生活无法自理……
并发症……
痉挛……
神经痛……
每一个字,都彰显着这是一件多么痛苦可怕的事情。
脊椎断裂的伤,就好像是不死的癌症一般无药可治。
受伤的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儿的衰败下去,萎缩下去却丝毫没有办法阻止!
这种伤势会让人变得就好像一棵原本深深扎根土地里的树木突然与大地脱离了联系。
那原本深深扎根土地的树根已经无法从土地里吸取到任何营养,可树上的绿叶却还在风雨中摇曳着。
那些绿叶不会很快死去,但他们却一直不停的在衰败着……
就像季落口中这颈椎完全性损伤的伤势一样,不致死,但生不如死!
这样生理加心理上的折磨,完全可以摧毁一个人。
而曾经的季落,一个十岁的孩子,居然被自己的亲生父亲砸断了脊椎毁了他的人生。
这是多么可悲而又可恨的一件事……
楚千璃丝毫不怀疑季落说的这些事的真实性,因为她能从季落身上感受到那种无法掩饰无法伪装的悲伤。
更何况,他完全没有必要乱说来欺骗自己……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大可以不必和自己说这些。
所以在心疼季落的同时,楚千璃也深深地为他的母亲感到不值以及对他的父亲有着深深地鄙视和憎恶。
打女人打孩子的男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渣的一种男人,没有之一。
如果让楚千璃看到那种对自己妻儿下手的男人,她一定会痛扁他一顿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说出那些事,季落只觉得憋了许久有些郁闷的心情舒畅了很多。
但与此同时,想到那些回忆他心里还是泛起一阵酸涩痛楚……
至今为止想到那个画面,想到当时自己和母亲被打的场景,季落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阵剧痛。
尽管后来的他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可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好像已经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无法忘怀。
冷笑着继续开口道:“对,我的脊椎就是被他活生生砸断的……我的腿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再也没有了知觉,我的人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一片昏暗!你知道吗?他把我和我母亲的人生完全毁了,可他却因为有钱有势而逃避了故意伤人的罪名,在抛弃了我和我母亲之后和其他女人过起了幸福的日子!很多年之后我长大一些才知道,原来他那样恨我母亲,那样恨我恨不能杀了我们,就是因为他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那个女人还有了他的孩子……一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在那之后,我和我母亲求告无门,为了安心照顾我,母亲选择放弃继续告他,于是他就这样彻底逍遥法外了!这么多年我们从未想过他会帮我们什么,因为他是畜生,他没有心的!可他却变本加厉一直派人难为我们,去我母亲工作的地方闹事害得她一次次失业,他还到处说我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根本不是他的儿子,因为我这样的残废不配……”
“砰!”
季落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几乎没了什么音量,可楚千璃却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的无比真切。
听到后面,心疼又愤怒的楚千璃一拳砸在了手边的桌子上。
那看上去无比精致结实的桌子应声而碎,散落一地只剩一小片一小片残渣……
若是让欧阳于瑾看到这桌子的“残骸”只怕是欲哭无泪。
要知道季落现在住的房间是整个仙来楼中最贵最豪华的,这里的装饰自然也是欧阳于瑾最用心来布置的。
就只是这样一个桌子,不管是它本身的材质还是上面纯手工的雕花绣金,那都是欧阳于瑾派人花了大价钱,费了很多心思做出来的。
尤其是这个桌子,小而精致最让欧阳于瑾满意,所以他还特地把这桌子放在了内室之中。
不过,就算欧阳于瑾再是心疼却也没有办法。
毕竟他爹都已经把欧阳家的黑金令牌给了楚千璃。
仔细算起来,就连这仙来楼也算得上是楚千璃的资产呢……
砸碎了桌子的楚千璃双眼冒火,想要把拳头当归桌子上却发现那里已经空空如也,只得收回拳头怒道:“混蛋,他简直妄为人父!虎毒不食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就算不想过了,直接说分开就是,打人算什么本事,你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也难怪你不愿回去,这样的父亲,只怕谁都不想面对!你就当他早就死了,就当自己压根没有父亲,这样心里还舒服一些,可你还有你母亲啊,她对你这么好,你就这样消失了,不会想念担心她吗?”
在心疼季落的同时,楚千璃也深深地心疼着季落的母亲。
不得不说,季落的父母简直是两个极端!
一个如此狠心绝情,一个却充满对孩子的慈爱。
一个柔弱的女子,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让自己卑微到尘埃里,却又可以强大到独自照顾自己身受重伤的儿子并且赚钱养活母子二人……
那么在季落消失之后,他的母亲如此能够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这么多年她都不曾放弃季落,说明她真的很爱自己的儿子……
在华夏大陆楚千璃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只是利用,所以她无法想象自己的消失会不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也不知会不会有人因为她的消失而感到那么一丝丝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