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my目光露出诧异:“咦,亲爱的,你认识雅文啊?”
丁雅文刚要解释,盛泽已经点头承认:“是的,两年前我儿子出事的新闻,是丁记者跟的。”
amy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丁雅文:“原来是这样,我以前跟雅文是同事。对了雅文,你现在不是记者了,是主持人了吧。”
丁雅文惊愕地看着盛泽,他们之间,只有两年前的那个新闻吗?今年的交情都不算了?她心里沉了又沉,当然明白过来,不是因为她拒绝了他,而是现在,他的女伴在身边,这个女伴跟她还是敌对的。
盛泽揽住amy的腰:“走吧,还要去婚庆公司那边一趟。”
amy对丁雅文笑笑:“回头给你发喜帖,还请一定要来呀。”
丁雅文没有去爸妈那儿,她心情沉重地回自己家里躺了一下午。其实早就知道,amy的目的就是嫁个有钱人,盛泽虽然年纪大了那么一点,但是保养得好,而且有钱,孩子大了不需要操心,人还蛮体贴的,实在是个合适结婚的对象。
明明是她放弃的,而且她有爱人,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舒服呢?
大抵是amy那高人一等的姿态吧,而且,amy一定是知道,她也没能去新栏目做主持人,今天才故意那么问的。
新栏目组……
丁雅文给阿峰打了个电话:“晚上有空没?去吃串串?”
阿峰风尘仆仆赶到大排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桌上一大堆丁雅文吃过的签子,还有不少的烧烤都摆在桌上。
丁雅文招招手:“真是不守时,我约了你九点半,现在几点?”
阿峰拉开椅子坐下,要了两瓶啤酒解释:“有事耽搁了,部门里新来的两个实习生,真的是要把我气死了,吃不得苦来做什么记者啊,他们竟然还说,觉得记者就是发发新闻通告啥的,啊,我快气哭了都。”
丁雅文指着啤酒:“两瓶咋够?你应约了,不会只打算喝两瓶就走吧,来一打!”
阿峰拦着她:“行了行了,喝完了再叫嘛。你咋啦?他们说你昨天去台里了,是去新栏目那边了?发生了啥事?”
丁雅文苦笑:“你觉得还能发生啥事?阿峰,我活了三十多年,以前总说你们看不透,到今天,我才发现蠢的那个人是我,看不透的是我,自以为是的更是我。”
阿峰皱眉伸手拍拍她的肩:“心情不好就说出来,没必要自我否定,这也不像你的性格啊。”
丁雅文抬头问:“我什么性格?”
阿峰卡壳了,想了想才说:“你……就是个拼命三郎,什么都敢做敢想敢当,我们都很佩服你,也都很……羡慕你。”
丁雅文哈哈笑起来:“阿峰,你不觉得,没有老刘在,我啥都不是吗?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老刘在我的职业生涯里,给我兜了多少底。这个电视台特么的烂透了,可笑我以前竟然以为这个世界,是非黑即白的,以为只要我拼命,我努力,总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以为,别人做得不好,那是因为他们不够努力。你说,可笑不可笑。”
阿峰知道她情绪不稳定,没有多说什么,看着桌上的烧烤,皱眉说:“太辣了,我记得你好像不太吃辣吧?”
“咦,阿峰你也变了,这么细节的事情你都记得了?”
阿峰顿了顿,摇摇头:“我不记得,是老刘,周末我去看他了,情况还不错,跟我絮絮叨叨的……你放心哈,我没跟他说你新栏目不顺利的事情,就闲聊几句,他跟我说得最多的还是你,说你年轻太拼命,身体也不怎么好,让我叮嘱你多注意休息养生。”
丁雅文自嘲地笑了笑:“说起老刘,他之前费尽心思,想让我转岗去做副编导,有编制轻松,工资不低,坐着拿钱也不用管事的那种,你说,他为什么会觉得那样的工作适合我?”
阿峰不会安慰人,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吗,昨天跟编导聊的时候,编导竟然说给我留的是副编导的位置。一个栏目,六个副编导,你觉得我进去能干嘛?”
丁雅文仰头,眼中蓄了泪:“台里要什么主持人?台里要的,是听话的傀儡,工作能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关系和金钱。我真的是不懂,明明那时候我们谈得那么好,明明主持人就是我了,可是为什么会变。”
阿峰看她一眼:“雅文,你知道你的缺点吗?”
丁雅文愣愣地看着他。
阿峰叹了一口气:“你的缺点,就是太独立,太以自我为中心。你说得不错,以前是老刘在替你兜底,其实也许没有他的兜底,你反而能成长得更快吧。电视台这种地方,需要的不是出众而是平庸,可偏偏,你是那个出众的人,连我都不明白,到底是你错,还是这个电视台是错的。”
丁雅文灌了一大口酒,眼泪跟着涌出来:“我……是不是很没用?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忍气吞声去做那个我不乐意的副编导,一条就是从我拼搏了十二三年的地方离开。阿峰,给你,你会怎么选?”
不用看,丁雅文也知道阿峰会怎么选,他有家庭有老婆孩子,怎么样也不可能失去这份稳定工作的。
丁雅文苦笑着说:“以前看到一个段子,说当老板的要骂不要骂年轻人,因为他们会离职,可以骂八零后,因为他们刚刚成家买房买车,车房贷款,孩子的纸尿裤,哪一样都要钱。当时我只当是个笑话,现在才明白,原来是现实啊。”
阿峰举起酒瓶跟她碰杯:“我跟她结婚的时候说我养她,现在她失业了,房贷车贷压在我一个人身上,累得要命,我才知道养她多么不现实。我这样的家庭,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养一个家,总归是要两个人奋斗的。”
两个人奋斗?车子不是贷款的,房贷两万一个月,黄建辉工资都不够还房贷的。想一想那样的日子,丁雅文觉得全身都打颤,怎么过得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