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王府时,夜已经深了,但是杨忠还未睡,一直等在门口。
看到二人回来了,杨忠连忙迎上来,热情道:“王爷,您回来了?还有玉伽殿下。王爷你们用过晚膳了吗?我现在便去吩咐膳房!”
李准点头,道:“已经用过了。管家,你为何还不休息?”
杨忠道:“王爷您还未回来,奴才这睡着不踏实。”
李准看着杨忠,笑着点点头,内心甚是欣慰,想起豆腐店看到的那一幕,顿时感慨道:
“老杨啊,还是你好啊,跟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杨忠立刻道:“王爷,这是老奴该做的,王爷是老奴的主子,奴才伺候您这是天经地义。”
李准笑笑,道:“好,你去歇息吧。人已经这么老了,要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本王可不答应啊,本王还想你多陪本王几年呢。”
杨忠听得感动,立刻抹起激动的眼泪,连忙道:
“是,是,王爷,奴才这便去歇息,王爷您也早些歇息。”
“好,去吧。”李准微笑。
杨忠便是立刻躬身拜别,满脸感动和欢心,不断抹着高兴地眼泪。
李准看着杨忠有些苍老,甚至已经微驼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玉伽一言不发,一直看着主仆俩对话,此刻也看着杨忠的背影,内心忽然有些触动。
她知道李准一生下来便不受待见,跟着他的母妃一直住在偏殿,寻常也没有人愿意跟他们来往,皇帝也几乎没怎么去看过他们母子。
她无法想象,母子俩是如何在如此孤寂的深墙内渡过这般漫长的十几年的。
等李准的母妃病逝后,便是这个已经五旬,近六旬年岁的老太监一直忠心陪伴在他左右,保护他长大,陪他一起渡过童年,甚至渡过母妃病逝后的痛苦,这主仆俩是相依为命啊。
玉伽无法感受到李准所受的痛苦,但是能理解主仆俩之间的那种感情。
杨忠对李准来说,是童年的玩伴,是守护他的父亲,是他的朋友,最后才是他的下人。
玉伽无法感受,但是能理解。
她明显感觉到从豆腐店遇到那伙人后,李准情绪很是低落,玉伽认得李仲,虽不知道具体是哪个皇子,但是当日在犒宴群臣宴上,李准的这个皇兄,多次针对他。
甚至是往死里整。
“王爷,您没事吧?”玉伽看着李准,轻声问道。
她没有展露出任何的妖娆媚态,脸上反倒带着一丝忧色,她在担忧李准。
李准转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玉伽,你也早些歇息吧。时候不早了,夜里天气凉。”
玉伽张了张嘴,想要多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李准的神色,只能缓缓点头,微微躬身作别。
“唉。”
李准走向自己的寝殿,路过庭院时,忽然止住脚步走到石桌边,缓缓坐了下来,轻叹一口气,自语自嘲道:
“是我天真了啊,本就只是忽然的温柔,哪能轻易当真呢.......”
深夜里,明月高挂,庭院清冷。
李准便一个人在深夜里,坐了许久,许久。
仿似是一尊雕塑,无人打扰,也无人陪伴。
翌日。
阳光明媚,晌午时分,李准才醒来。
洗漱完走到庭院,便看到王嫣然和玉伽二人,一人紫裙,一人青衣,正在埋头下棋。
二女暗暗较劲,容貌清丽绝艳,甚是养眼。
不过,李准惊奇的是,二女是如何做到一起来下棋的,这可是一件奇事啊。
李准不动声色走过去,站在二女身后看了看棋局。
王嫣然明显落入了下风,虽然玉伽那边剩余棋子不多,但是损失的都是无关紧要的棋子,重要的还保留着几个。
而王嫣然这边损失的都是重要的棋子,反倒是那些卒子,竟是一个没少。
很显然,王嫣然虽然有才,能够自己创作出《泰山吟》这种可渐渐千古留名的佳作,但是智商比起玉伽而言,还是欠缺了不少。
两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论棋力,恐怕除了自己这个本就熟悉象棋的人可以仰仗提前的熟络优势,那就只有李文君才有可能跟玉伽厮杀得你死我活,不分上下。
王嫣然还不够格啊。
“嫣然,别下了,你赢不了。”李准忍不住开口提醒。
二女这才注意到李准来了,纷纷转头看过来。
王嫣然看到李准,顿时一脸惊喜,连忙起身叫道:
“李准,你来得正好,帮我赢死这个可恶的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