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老伯问起来意,李欣儿这才说道“老伯,你们这里缺人吗?我想安排三个人过来。”
“安排人好啊!大侄女,是你啥人?亲戚?
不瞒你们说,我这里是缺人,不过这砖厂里的活儿,都是体力活,累人又遭罪,我们附近的人,要不是缺钱缺的厉害,都不愿意过来干。
你介绍来的人,能干得了这活儿吗?”
李欣儿笑了“累好啊,越遭罪越好,只要是走正路赚钱,干啥不遭罪?
老伯你放心,我介绍过来这几个,都是亲戚,且能吃苦呢,到时候他们过来,你就使劲用,不用客气。”
“大侄女,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这砖厂里就没有轻松活,都是费体力的,你让他们过来试试,实在干不了就让他们回去也没关系。
不过……我们这都是晚上干活,你也知道,现在的形势一天一个样,虽说我这开放了,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好啊,晚上干活好,老伯你放心,他们白天还要下地干活,正好晚上过来。”李欣儿暗自窃喜,这几个赌鬼,不把他们累尿裤子,她就不叫李欣儿!
“那这工钱……你放心,我按最高标准给,大侄女带来的人,我不会亏待了。”
“不用,老伯你不用特殊照顾他们,工资就按最低标准算,实不相瞒,这几个人是欠我的债,又不好好在生产队干活,一时半会儿还不上,这才想让他们来你这赚钱,你不用看我的面子照顾他们。”
“中,大侄女都说到这了,那我明白了!”
李欣儿和砖厂的老伯说好了,这才和刘建军回了家。
等他们到家,月亮已经升上来了,两个人一头扎到灶房里,摸黑找吃的。
丁秀莲听到动静,披了件衣服走过来“我说你们两个,这么晚才回来,到家就翻东西,是没吃着饭?”
“嗯。”刘建军答应一声,有气无力的。
“你说你大姐他们也是,欣儿头一次去,她连顿饭也不留,这两个人实在是遭人恨,把个日子过成这个样子,这得多让人笑话!”
丁秀莲点了煤油灯,端出晚上剩下的饭菜,看着儿子和儿媳妇蹲在灶台旁狼吞虎咽。
“你们慢点吃,这一大天了,把人都饿坏了,这个该死的招娣,看我不骂她,这可啥时候是个头啊?”
丁秀莲在一边唠唠叨叨,李欣儿噎的直伸脖子,喝了一大口水,把饭咽下去,这才说道“娘,你别急,快了!”
“快了?他们都结婚十多年了,孩子都上小学了,这日子还是那个熊样,要好早就好了,我这辈子,跟她算是操心了。”丁秀莲唉声叹气,都是自己生养的孩子,其他的过得好好的,只有这个老大,不争气,她心里是又心疼又着急。
“娘,明天我大姐跟你去集市学做馄饨,你好好教她,她们那个地方如今也有集市了,还没有卖这个的,我大姐要是学会了,能不少赚。”李欣儿又咬了一口玉米饼。
“还有,咱家地里还有啥活?我大姐夫明天带两个人来帮着干。”
丁秀莲做梦似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大姐夫帮咱家干活?他那人懒得屁股生蛆,就因为前几年他赌,我骂了他几句,已经五六年没上门了,他能来?还帮咱家干活?”
丁秀莲是一万个不相信。
“娘,我说他能来就能来,你不用管,明天你们该去赶集就去赶集,家里的事有我呢!”李欣儿边说边偷偷的笑。
笑的丁秀莲更蒙了,看向刘建军,刘建军赶紧摆了摆手“你别看我,这都是欣儿的主意。”
问是问不出来了,儿媳妇这是要给她猜谜语。
第二日一大早,刘建军套上了牛车,把家物什都装到车上。
刚一出门,就见刘招娣两口子,带着两个陌生人走了过来。
“娘,你们这就走啊?幸亏我们早点过来,要不赶不上了。”刘招娣直接跳上牛车,也不管其他几个人。
丁秀莲看了看刘建军,又回头看了看迎出来的李欣儿,这怎么……还真来了!
刘建军赶着车,又去欣儿爹家拉上筐子和人。
再去王忠诚家拉了王忠诚媳妇和菜,这才向公社的大集出发。
牛车本就是他们几家共有的,现在几家人一起去集市上卖东西,倒也公平。
因为有欣儿爹和王忠诚媳妇在车上,丁秀莲也没好意思问闺女,欣儿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他们快到集市附近时,这才遇到李老二两口子。
说起来搞笑,他们两人拉着一辆马车,正缓慢的朝集市上走。
马车是分地时分给他们的,马死了,只剩一辆车,又借不到牲口,两口子只能当牛做马。
为了赶这个集,他们半夜就起来了,全都收拾完,俩人天不亮就从家里出来。
走到公社,天正好大亮。
欣儿爹坐在牛车上,看着躬身曲腿,用力拉车的二弟和弟媳,脸色非常难看。
这要是以前,他肯定让他们把东西放到他的车上。
现在……还是算了吧!
看他们一路走过去,李老二停下身,抬手擦了擦汗“该死的,一个个牛气什么?
等我赚了钱,先买驴后买马,再买拖拉机!
到时候气死他们!”
李老二媳妇喉咙都要冒火了,抬头看了看像是下火一样的太阳“别吹牛了,快点走吧,别让丁秀莲他们抢了先,明天咱还得早点起。”
他们去集市赚钱不提,李欣儿在家接待了大姐夫和他那几个赌徒朋友。
“大姐夫,你们说话还挺算数的,我还以为你们不能来,想着去找你们呢。”李欣儿一直笑眯眯的,看的那几个人咬牙切齿。
其中一个掏出一百块钱,递给李欣儿“我先给你一百,剩下的以工换钱好了。”
“可以呀!”李欣儿接了钱“走吧,我带你们去地里干活。”
想了想,李欣儿又叫上公公“爹,你带着他们,看着他们干。
先拔盐碱地那边的大草,再把咱家豆地的大草锄了。”
刘石头的爹是大地主,最会使人,从小刘石头就看着他爹当“周扒皮”。
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他还能错过了?
当下就带着人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