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见刘建军同意他给换轮胎,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了。
终于有了让他露脸的机会了,这次他可得好好表现表现。
用千斤顶把车胎顶的离地,李老二卸轮胎的动作,看的众人眼花缭乱。
就连刘建军都没想到,他还有这本事。
大家伙都学开车的时候,他总是跟机械厂的师傅打听这问那,原来都默默记在心里,关键时候派上用场,救了大急。
二十分钟后,轮胎换完,大家伙看李老二的眼神都变了,惊讶的,羡慕的,不可思议的,反正就觉得李老二这厮,这么多年总算是干了一件正事。
“以后咱们再出车之前,一定要先检查一遍,像换轮胎这样的小事还好解决,要是再难点的毛病,我这两把刷子也不好使。”
李老二用螺丝刀把嵌在轮胎上一寸多长的钉子撬出来,捏着让大家伙看“钉是新的,应该是有人故意放这里的,我猜的没错的话,刚才那个人就是修理部的,这钉子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一听是有人故意放钉子扎车,刘建军咧了咧嘴,心疼的不行,还真是江湖险恶啊。
“好了,大家伙都上车吧,运完这趟粮食钱就到手了,咱们可以回家看老婆孩子去了。”
车队重新启动,路过那个修理厂的时候,十一辆车故意示威似的按响喇叭,吓得修理部的人愣是没敢出来。
这时候就看出了人多的好处。
粮食全部运完,车队回到公社的粮库,把运费结清了,粮库的主任知道刘建军是丁书记的小舅子,生了要结交的心思,还给他们联系了一份活,是往更远的地方拉一批木头,干好了的话,一家分个五六百块没有问题。
刘建军一听就乐了,有活才有钱赚,刘建军把这次的运费装进随身背着的兜里,打算回到向阳村之后,大伙再分钱。
这段时间把他们累坏了,来回好几趟,中间连休息都没有。一直在路上,看看他们这一行人,像是逃难似的,胡子长了,衣服脏了,身上都有味了。
当天回到向阳村,男人们本想好好睡上一觉,可是到了家里,有的发现家里搬空了,有的发现老婆脸色苍白躺在炕上眼泪汪汪。
“这是怎么了?”这句话每个男人问了好几遍,还有那些没看到自己女人的,连夜四处寻找,整个向阳村都乱了套。
当听说是什么劳什子的计划生育,让他们家都差点散了,这些男人恼了,直接打上刘带娣的门,把刘带娣家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就连酿酒的罐子都没放过。
带娣男人愣是没敢阻拦,这事媳妇做的是理亏。
刘带娣跑回娘家,哭哭啼啼找刘建军给他做主,“建军,小时候二姐最疼你,他们那些人不理解,你得支持二姐的工作,我可就指着你了。”
刘建军真想把带娣一脚从他屋里卷出去,可是看着二姐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抬起的脚愣是没下去。
再看看欣儿那苍白的小脸,刘建军这个心疼啊,生天虎和珍珠的时候,刘建军就发誓,不再要小孩子了,不让李欣儿再遭这罪,可是没想到,他却食言了。
欣儿的小身板,现在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让她做绝育手术,挨这一刀,刘建军怎么忍心。
可是看看二姐这个官迷,那双祈求的眼神,他又不忍心拒绝。
第二日刘建军叫来车队的人,把钱给大家伙分下去,通知他们休息七天,有天大的事过了七天再说。
男人们不知道刘建军为啥要歇七天才干活,正巧家家户户都要处理计划生育的事情,也就没多问。
打发走众人,刘建军叫上王红军,开着轿车走了。
丁秀莲还以为儿子这是心疼媳妇,怕是给她买什么补养品去了。
可是中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再回来,丁秀莲就看出了不对劲。
刘建军是被王红军从车上扶下来的,他呲牙咧嘴,动作缓慢,走路姿势怪异。
他两只手扶在腰上叉着两条腿,一步步往屋里挪。
丁秀莲接过去,见儿子脸色非常难看,像是生了一场大病,她看向王红军”红军,你跟婶子说,你建军哥这是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王红军顿时变了脸色“婶子你别问我,这事跟我可没有一点关系,是建军哥非让我带他去的。”说完,王红军转身就跑。
丁秀莲更觉得不对劲了,走时好好的人,咋回来直拉胯呢,跟着刘建军身后去了小两口的屋里,就听刘建军一进屋就跟李欣儿说“欣儿,这回你再也不用担心挨一刀了,我替你了。”
看着刘建军这怪异的姿势,李欣儿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你说啥?你疯了吧你?”
“你看你还不信,我刚才去卫生院都问过了,人家说这手术男人做比女人做方便,还什么都不影响,你放心你老公还是个男人,就是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你也不用遭罪了,欣儿你以后可得对我好……”刘建军话没说完,冷不丁身后传来丁秀莲呼天抢地的声音“我的儿啊,你咋就这么傻,咱家就你一个儿子,谁让你去做那个手术,这以后男不男女不女的,咱家这不是真断子绝孙了吗?
我的儿啊,你让我可怎么活啊!”
丁秀莲这一哭,让本来就强忍疼痛的刘建军心里升起一股火气“不做怎么办,罪都可着欣儿一个人遭?反正咱们家也不想再生了,让我二姐天天来找,你不闹心啊?”
“你二姐,这该死的冤家,她当她的官,干什么回娘家来坑人,我和她没完。”
丁秀莲转身就往出跑,刘建军和李欣儿叫都叫不住。
“让她去吧,反正她也不能把二姐怎么样,欣儿,这回咱俩一起养伤。”刘建军扯出来一双褥子,直接和李欣儿并排躺在一起。
李欣儿看着刘建军因为忙碌塌陷下去的腮帮,抬手抚平刘建军额头上那隐隐出现的抬头纹“建军,你可真傻,不想要孩子法子有的是,你何苦为了我去做这种手术。”
“嘿嘿。”刘建军咧嘴笑“啥法子能有我这法子好,一劳永逸。”
两个人正说着悄悄话,就听窗外传来刘带娣的哭声,像是被狼撵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