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呢格看到这面海东青的旗子,心里有些不快。但当他看到旗子后面的队伍时,忍不住笑出声来。手里拈着两撇油胡子说:这种队伍也敢来那木达大会?我盟下任何一个小部落就可以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左盟的队伍也确实不怎么样。也只是前面举旗的黑牛还算个人材,个头高大威猛,只是看上去老老实实的,像个土乡巴佬。
后面稀稀拉拉的不到十来个人,老的老,小的小。他看到哈里木骑了一匹老白马,走在后面,那马老得剩不几根牙了,走路还趔趔趄趄的,直打别脚,这种马还能上场吗?
后面那些人也是高矮不一,比起别的队伍来,简直就是个杂牌军。更搞笑的,在几匹赖马中间,还夹着一辆摩托车。
是辆越野摩托,在一群不算高的马匹中,他就显得更矮,几乎在马肚皮底下钻来钻去。骑车的那个人二十二三岁,穿一身悠闲夹克服,戴个墨镜,遮了半张脸,似笑非笑,左瞧西看,什么都好奇,又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在赶大集。
骑摩托的那个,正是陈二蛋。他在也队伍里慢慢观察,在找一个人,皇甫韶华。他戴了墨镜,也是为着防备被他轻易认出来。半天里找不到皇甫韶华的影子,他才又渐渐放下心来。
乌呢格看了,也忍不住笑着指着那只队伍给大哥赤那看:“看,哈里木那个老家伙,有几年没来这里了吧?今年也不犯了什么毛病,竟然真就拉起这么一支侉队伍。好吧,一会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本事。”
赤那已经看到打旗的黑牛:“我看那小子有点力气,等过一会我和他摔两跤。”
乌呢格提醒他:“你是大元帅,最好不要轻易出手,可以派手下的头领们去和他一战。”
赤那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上手才更过瘾。
入场式完毕,按照往年惯例,应当是上一任盟主为大家致开幕词。大家都站回到自己的阵营中,等候塔格里盟主出场。
主席台上站起来的却是乌呢格。他清了清嗓子,把麦克风举到自己面前,开始演讲:“首先,我代表上一任盟主,也就是我的父亲塔格里王爷,对于前来参加本次那木达大会的各个部族,各位首领表示热烈的欢迎,和最亲切的慰问。”
下面有一些偏远的小部落还不知道塔格里王爷已经去世,他们还在下面窃窃私语:“为什么本次主持的是这个小胖子?塔格里王爷为什么不出现呢?”
但前来参加大会的,大多数都是乌呢格已经收买了的部族,再加上塔格里的旧部,大家当然要支持他的讲演。讲演几乎刚讲几句,就被欢呼声和掌声打断,人们在下面齐声欢呼:“赤那大王爷千岁千千岁。乌呢格二王爷千岁千千岁。”
其实要真正的称王,需要得到中原老国王的策封。现在老王爷去世的消息还没有上报,上面的策封令还没有下来,他们已经开始自称王爷。
看到下面那些狂热支持的部族,乌呢格很得意,他瞥了一眼身边的赤那,他也高兴的合不上嘴。
最后,乌呢格祝愿大会顺利召开并预祝大家都取得好成绩。按惯例,取得金牌数最多的部族,将成为下一届草原盟主。他还举起手臂,带领大家一起大声呼号:哈尔沁草原万岁!
这句口号也是他精心设计的,当大家一起喊出“万岁”来的时候,就已经表明他们要把哈尔沁草原从中原王朝独立出去,自成一国家的意图。
上午入场式,下午比赛开始,第一项就是马术比赛。草原上的人们离不开骏马,这是第一场也是人们最看重的一场比赛。
马术又分三个小项。第一个小项是走马。要求围绕着金顶小丘走马三圈,先到者为胜。
本次参赛的共有大小五个部盟,十三个骑手,左盟出战的是老族长哈里木,他骑着自己的老白马和其他的年轻选手一起站到起跑线上。
裁判看着他的这匹老马,有些担心,看它身上的毛卷着,耳朵耷拉着,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再看看这骑手年龄也已经七十多岁,这老人老马行吗?
但马背上的哈里木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长长的烟袋,点着火吸了两口,又吐了两浓痰,等着开始的信号。
砰地一声枪响,比赛开始了。
这个走马讲究的就是一个“走”字,与跑马大不同。马跑起来很简单,一般小跑是左前腿,右后腿,交叉步小跑,快跑时,两条前腿同时跃出,两条后腿跟上,跳跃着飞跑。
而走马是同一侧的前后腿同时出脚,也就是顺拐着跑。这是一种奇特的跑法,这样跑法可以长距离奔行,马儿奔跑不易劳累,而且非常平稳,马上的人不受颠簸之苦,所以古代的日千千里的良马都是如此“走马”。
但这样的“走马”训练起来极不容易,需要骑手有高超的训练技能,与马儿有极默契的配合,经过多年的训练都可以。
枪声一响,十三匹草原上的骏马立即“走”起来。一时间草茎翻飞,尘土飞扬,骑手勒令着那些骏马很快转过山丘,有裁判站在高高的丘顶观望台,监督比赛,人家也在起点,同样是终点处焦急的等待。
十多分钟后,有马头从小丘的另一侧转过来。前三匹马分别是2号、3号、12号。
前面两匹马都是右盟的骑手,2号是赤那的手下,3号是乌呢格的手下。两人在看台中央看了,非常满意,摇着手里的红旗为骑手呐喊助威。等12号走近了,大家才看清楚,紧随在前两匹马后面的,竟然是哈里木老人和他的那匹老卷毛马。
嘿,这匹老白马耳朵也直了,腿也不打颤了。四蹄刨开,身姿悠雅简直那不是在“走马”,简直是在走秀,是在跳舞。它舞姿极其优美,不紧不慢的跟在前面两匹马后面,马头几乎要衔到第二名的马尾了。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老哈里木骑在马背上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们啊,知道我这是什么马吗?他是西域天马啊,走马过天山,一日一千五,它这是老了,再年轻五岁,你们这些劣马,吃它的屁都捞不到热乎的。
后面的那些些马就落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