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苍白,一双眸子凌厉阴鸷。
霍言深心里一突,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跟男人介绍,“这位是我太太,夏如槿。”
他声音淡淡,状似无意的强调姓氏。
腾其萱表情微微怔住。
原来只是巧合?
“哈哈哈,我上一次看到这小丫头时,还只有这么丁点高。”时译之哈哈一笑,用手比了一下腰的位置,声音和蔼又亲切。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流,腾其萱被忽视了个彻底。
好一会儿,时译之似乎才想起来,转头看向她,“腾其小姐,说起来,这是你以后的大嫂,二少没引荐你认识过?”
腾其萱眸光闪了闪,冷哼一声坐回了沙发上。
“见过,只是霍总这亲昵的称呼,让我想起了某个讨厌的女人。”
“啊?我难道不够讨厌?”
夏如槿惊讶,下意识反问了句。
腾其萱,“……”
时老,“……”
众人,“……”
竟然有人对自己的定位如此奇特?
还因为没得到别人认可的讨厌,而感到非常遗憾?
霍言深唇角浅浅提起,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别开玩笑,吓到这位小姐了。”
夏如槿吐了吐舌头,可爱的眨了眨眼。
腾其萱凤眸微眯,冷冷的盯着她,像看死人一样。
确实很讨厌。
能被她讨厌的人,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时译之将二人请进去,一一介绍了在场的人,除了霍凌宇以外,还有一位是云城赫赫有名的商界大佬,傅时衍。
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坐在靠里的沙发上。
面色清隽冷漠,像是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在听到霍言深称呼夏如槿为夏夏的时候,眼睑颤了颤。听到介绍,对二人点头示意。
另一位,是和腾其萱竞拍的男人,万丰集团的副总,沈子寒。
他之所以对这枚戒指感兴趣,是因为母亲身患怪病,说是要一件很古老的物件做媒介,才能救治。
这段时间,沈家找了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
前几天得到高人指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竟然真的让他找到了……
时译之叫几人来,也是想牵个线,看腾其萱能不能理解一下。
将那枚戒指借给他用用。
腾其萱想也没想便拒绝,“不可能,这是我家族宝物,非常人能驱动。你所说的高人,或许只是信口胡说,我不可能让你糟蹋我的东西。”
沈子寒,“……”
他眸光沉静冷锐,比起寻常贵公子的优雅矜贵,多了几丝匪气。
让冷毅俊朗的五官更加引人注目。
听到腾其萱拒绝,只是利眸微眯,倒也没有多诧异。
时译之只是和事老,这件事被拒绝,也不再提。
只是说霍言深几位远道而来,他提前安排了下榻酒店,就在古玩城里。夜里的古玩城很特别,有静谧的夜景和古典的韵味。
而且他还想明天亲自带他们在古玩城逛逛,尽地主之谊。
霍言深没回答,只是低眸问夏如槿,“想不想留下来玩儿两天?”
夏如槿眼睛发亮,“你陪我吗?”
“可以。”
“太棒了!谢谢老公!”
“……”
女孩子娇俏的小脸写满了雀跃,眉眼弯弯,里面像是盛着漫天星辰,都围绕着他。
时译之眸光微亮,有些诧异。
不是说夏家这小姑娘不满联姻,夫妻二人不和?
呵,看来传言有待考证啊!
霍言深率先答应了,霍凌宇也不好再拒绝。
时家的经营一直处于灰色地带,暗地里势力错综复杂,不仅在云城不容撼动,在帝都人脉也不少。
霍凌宇不忌惮他,但也没必要得罪他。
拍卖会到现在已经是十一点,时译之派人准备好了晚宴。
古玩城的露天高台在五楼,可以俯瞰万家灯火。
灯笼高挂,暗红的光映在青石板街道上,连接成一条红色的彩带,晚宴铺像很远很远。
夏如槿心情好,进餐速度也很快。
霍言深优雅的帮她夹菜。
难得这么安静的气氛,时译之有些感慨,“人这一辈子啊,总是在忙忙碌碌。很少有闲情逸致坐下来,跟故友喝酒畅谈。当年我盘下这座城,也是想有一片清净之地……”
古玩城以商业性为目的,但完全没有现代都市的喧嚣吵闹。
这篇区域独属于时家,像一个独立出来的小城。
夜里十点之前,所有商户必须歇业,每家每户门前的区域,要提前清扫干净,街上不许再有游客。
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让这座古城有了自己的独特魅力。
“有什么稀罕的。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就这样死板无趣。小时候,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逃离那个地方。长大后,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毁了那个地方。”
腾其萱喝了一口水,百无聊赖。
她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说这些话,丝毫没觉得不妥。
时译之勾唇笑笑,声音意味深长,“小女娃,你太年轻了。”
“年轻不好吗?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像你们这群老东西一般瞻前顾后。”腾其萱嗤笑。
“……”时译之噤声了。
“那你做到了吗?”
一直沉默的傅时衍突然开口,眼神锐利逼仄,“你逃离了自己生活的地方,并毁灭了它?”
“对。”腾其萱微抬下巴,“我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做不到的。”
沈子寒微微蹙眉,“腾其小姐成长的环境,让你有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腾其萱轻飘飘的道,“因为讨厌,一草一木都让人不愉快。”
“所以逃离不够,还要毁灭?”傅时衍垂眸,声音很淡很轻,像是肯定,又像是在询问。
“当然了!”
她一贯秉承的理念:讨厌的人和事物,都没有存在的道理。
“咔嚓——”
夏如槿手上用力,将竹制的筷子折断了。
轻微的声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抱歉,腾其小姐这眼高于顶的嘴脸,超过我了,我很不爽。”夏如槿声音淡淡,低垂的眼睑挡去了所有情绪。
众人,“……”
这么直白的吗?
“困了,我最近在养身,看见讨厌的人会恶心。”丢下这句话,起身就准备离开。
时译之忙站起来,吩咐侍者领路。
又对夏如槿嘱咐,“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佣人。”
“好。”夏如槿头也不回。
她怕她多待一会儿,会忍不住折断腾其萱那颗多余的脑袋。
霍言深眸光很深,随后也起身告辞。
“我吃好了,你们请便。”
随着霍言深离开,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时译之淡定圆滑的脸有些微变化。
他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的霍言深,会对夏如槿重视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这样,他刚刚应该亲自送他们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