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草丛中的耻辱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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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生于金色九月的朱雀宫绿罗姬尊不同，比她大两岁的表哥，即玉女宫宇助太子则生于盎然的夏季，即7月14日。
说来也蛮奇怪的，若论性格，绿罗这个活力四射的俏丽姑娘应该生在夏季，而宇助这个沉静温润的秀气男孩也应该生于春季。似乎这对表兄妹在出生日期上，都延迟或错过了一个一个季节。
但和表里如一的绿罗不同，宇助是表里不一，不过相差也不是很大。仅仅是卸去了温和的面具罢了，进而露出毫无温度的冰冷。
在骨子里，他基本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除了父母及绿罗，还有因绿罗的缘故而难得被他诚挚地融入到自己生命中的漩涡勘六。
所以，有勘六这个已被他视为挚友的存在，真好啊……
想着想着，认定有了勘六这个值得信赖之人的宇助，在对自己母亲玉女宫仁华皇后像是狂躁宣泄般，终于吐出了些长久压抑在他心底许久的言语后，少年倍感爽心，似一股清风驱走了心房盘踞的云翳，剥去了束缚，愈发步履生风。
此时，他真恨不得能尽早冲出这座……这座总给他带了些黑色记忆的华美宫殿！最好能插上一对腾飞的翅膀！自由自在地直奔万里云霄，不再为那些勾心斗角之事而屡屡劳心伤神啊。
在自顾自地匆匆踏出了绮云殿的门槛时，他因越发燥动的体温而被加温过的携身烈风，登时让原先守在殿外的漩涡佳子及漩涡勘六二者，像被烫到了般惊愕失措。其中，佳子还下意识地惊声道：“太子殿——”
现在急躁的宇助，可并不愿再装模作样地理会她，径直大步离去，不同往常的慢条斯理……
对此同样惊讶的勘六则反应迅速，把自己的大手挡在了佳子意欲覆动的唇前，却仍保持着礼貌的距离，目露歉意，压低声音：“佳子姑姑请恕晚辈无礼！”
佳子睁了睁眼睛，这才回想起之前宇助进入绮云殿面见仁华皇后时，勘六就曾有意提醒过自己：宇助今日是秘密进宫，还希望自己不要走漏风声。
逐渐地，她恢复了平静，点点头，以示自己不会再作声。勘六也和善地笑了笑，立即移开了自己并未冒犯到眼前这位也算是自己师母的女子。
在转身离去，好跟着自己的主子时，这个比宇助要高大不少的少年还是忍不住回头，对亦想唤住他的佳子，低声道：“姑姑，接下来……”
只见佳子面色忧虑，不禁移步走近勘六，后者也主动迈步走向她。
两厢渐渐靠近，直到步子更大更快的勘六已走到佳子略微发抖的身旁时，少年的赤眸不由得沉了沉，原来的眸色也红得有些发暗，轻声道：“……请您转告皇后娘娘一声，宇助太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兴玉女宫一脉！”
说着说着，他似是有所感触，最后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无比铿锵有力！像夏季雷雨时的冰雹奔泻坠地，劈里啪啦地震荡世间。
“好……我明白了……那么……”佳子其实听得云里雾里，但也有眼色地不再多问，转而瞥了眼身旁这位年仅18岁却魁梧如雄伟高山的英气少年。
虽不如宇助俊美儒雅，举世无双，可这个气质阳刚似火的男子，就像他坚实的外形般，能带给人强大的安全感与信赖感。
为此，莫名地感到几分心安的佳子，对勘六心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不免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殿下……是立马返回六条行宫吗？”
呵，话一脱口，佳子倒觉得自己此刻这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是不是把人家勘六误当成了太子呢？
“返回是必然的，且更不能打草惊蛇。”好在勘六倒是没误会，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回答道。颇有宇助的温雅风范，且巧妙地未完全透露自己主子之后的行踪。
“好的……一路保重……”佳子不知为什么，一和这个曾是自己丈夫漩涡恒一徒弟的少年对话时，总有些出奇地紧张。仿佛这个平民出身的少年于其内在的气质中，隐藏了某种不怒自威的气息。
勘六颔首，淡笑着离去。唯在转身背对着佳子的那一刹，少年英武面容上的笑容，全然似破冰般哗啦跌落。
在他即可启动的稳健脚步中，无形的冰渣零落一地，铺满了他脚下通往未知明日的道路……
只见他面色铁青，坚毅的麦色脸上附着一层发白的薄霜，毫不犹豫地踏着这一路实则硌得他脚心生疼的碎裂冰刀，兀自快速离去。凭直觉去追寻那位为他今生今世，要誓死保护的主子！
……
情绪极度亢奋的宇助，在冷漠失常地离开了自己母后所居的绮云殿后，就像是失去了航向的游船一样，脚底的速度虽未减，却是漫无目的地随意乱流，俨然若汪洋中无律翻滚的海浪般。
然而，这个时刻，这个地方……他早已浑然不觉外界的千变万化，只是一味地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奔走。
同时，他紊乱的心海在剧烈涌动着惊涛骇浪之际，也很不妙地掀出了本该被他深埋于海沟中那个令他倍感耻辱的秘密……
诚然这个秘密……他并未亲眼看见！却是亲耳听见的……声音。
那，就是五年前的8月20日，即自己已故四年的祖母，玉女宫雪姬太后五十大寿的寿宴之夜。可地点竟是……自己的母亲，玉女宫仁华皇后所住的绮云殿的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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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燕庄哥哥……”
“仁华……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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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对宇助而言……至今都难以忘记的夜晚！！！
当夜，绮云殿后院草丛中的那阵极其暧昧又熟悉的一男一女的声音，初次朦朦胧胧地开启了只有11岁的他尚且懵懂的男女之事。
8月20日夜晚，难得克服了怯场心理且发挥超常的宇助，在与比他年长一岁的青龙宫雍珏世子一同演出完《青海波》，赢得满堂喝彩后，这个生性冷淡的男孩，就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和已为无用“累赘”的雍珏过多接触了。
于是，他借着小解为由，礼貌地甩开了这家伙，懒得和这个总让他觉得像阳光般过于温热的男孩多呆一刻，仿佛他自己是冷冰冰的雪，迟早会被雍珏这个热烘烘的太阳晒化的。
不过，冷漠的宇助还是非常敬爱自己堪称完美女子的母亲哦。
出于小孩子在表现好后想获得家长赞誉的幼稚心态，他自然是撇下雍珏去找母后仁华了。好扑到她永远都散放着一股清甜茉莉香的怀里，让她好好地夸夸自己！
但很不巧，母后与父皇玉女宫元朔天皇及祖母，仍然坐在最显眼的正席的御帘后。他一个孩子也不好当场闯入，以免失了太子的风度。
当他暗觉失望时，自己父皇面前的一位最被器重的女官，即伺候在御帘外的漩涡推故嬷嬷，似是瞧出了他的小心思，就悄悄地走近并告诉他：“殿下不要着急，皇后娘娘在午夜就回到绮云殿了。”
于是乎，他就信了！
当前所有节目既已结束，很多现场亲贵都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放下了往常礼仪规矩的繁琐束缚，男子开怀畅饮，猜拳比划；女子欢笑闲谈，小孩子追逐打闹……
真乃好一派热闹非凡之景象！一时间衬得整个常年都肃穆庄重的弘徽殿，简直成为了民间的自由市场！
但最见不得吵闹的宇助，对此十分头疼！！！
男孩只觉得头晕耳鸣，索性连最信任的侍从漩涡勘六，包括最宠的绿罗妹妹都暂且“无情”抛下，抱着一种当“自由人”的心态，一个人潇潇洒洒地溜到了绮云殿，只盼着早早和母亲相见……
可一来到灯火通明却四下无人的绮云殿时，他在迷惑不解之余……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直到再次醒来，他险些吓得当场大叫——
额，真是见鬼了！！！他怎么……身在一片漆黑的草坪里？！
幸亏他天生的良好教养，使惊叫声被他当即下意识的捂嘴动作成功掩住。但很快，他又在不远处……听到了一阵……十分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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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庄哥哥……吻我……”
“仁华……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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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中轰然一炸，似乎心跳都漏了一拍，眼睛也盲了一刹！
与其说这两种声音……不如说这两个为他平日里很亲近的长辈的名字，居然在这个时刻，这个地方，乃至这种十分含糊的情况下……出现在……母后宫殿后院的草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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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
“呼……呼……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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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被惊愕和惊惧完全占据，像冰雕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和反应力后，岂料那处地方……又骤然发出了这些更为刺耳的声音！迫使单纯年幼的他浑身燥热，面红耳赤！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呀？！他们……他们又在做什么？！
突然，他脑中竟不由自主地蹦出了一种……想冲过去一探究竟的胆大念头！谁知随后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拍了下后背，却险些把他吓得半死！！！
“喂！宇助！原来你躲到……”根据音色，惊魂未定的宇助，立刻分辨出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即被他故意抛下的雍珏！
现下，他哪里敢让这家伙的说话声音再大点儿？！忙大力用仍发颤的手，严实地蒙住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口鼻。
情绪激烈的他下手十分重！近乎把懵逼的雍珏蒙得当场窒息！还一边狠狠地瞪着他，一边拖着他尽可能悄悄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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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庄……哥哥……”
“仁华……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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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距离越来越远，那阵烧灼得后院空气都格外火辣辣的男女之声，还是让他双目通红、耳根发烫！
彼时纯真的他，是真的无法明白向来端庄优雅的母亲……怎么……怎么会发出那种令人羞耻的娇声！同样，素来一本正经的燕庄叔父，又为何会那般急促地粗喘？！
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他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啊！！！
他只知道的是，这两种声音没有一个能让他觉得舒适，反倒是像千斤顶般压得他呼吸困难，更……更火冒三丈！！！
一定是那个燕庄的错！他一定是在欺负母亲！才会让母亲发出那种不堪入耳的声音！那么，他作为儿子，是不是该冲回去……杀了他？！
对，哪怕仅是砍断一只他在虐待母亲的罪恶手臂，他也不能再让这混蛋在自己的母亲身上……
不，也不对啊，听母亲的声音……她并没有生气啊！而且那声音……明显有些魅惑，更……似是“享受”？！
不……够了！！！
彼时越想越恼火的宇助，根本无法冷静下来去细究今夜之事的诸多疑点，而是完全被愤怒控制了。
在终于拖着雍珏落荒而逃出绮云殿后，头脑发热的宇助直接将他重重地摔倒在了一旁，那力道……是真的想把他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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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疼疼疼——宇助！！！你个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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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便是那个因意外撞到枪口上，而不幸被摔得很惨很惨的无辜少年的怒吼。亏得他身体结实硬朗，否则真的会被整出“脑震荡”。
……
飓风呼啸的尘封思绪，被一个毫无防备的碰撞，清清醒醒地回归至现实。
但宇助只是踉跄了一下，反倒是那个被撞者摔在了地上，并在前半句发出了内容上和当年的雍珏一模一样的言语：“啊——疼疼疼——”
宇助在原地站稳后，眼睛还有些花，待勉强定睛一看时，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抢先欣喜道：“哈？你……你就是那位人称貌美惊人的宇助太子吗？”
乍一眼看，宇助陡然打了个激灵！幸好随后他能分明地看清，这只是一个看起来和绿罗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罢了。
看衣着，大约是近期暂居皇居中的某位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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