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后悔
两个人柔情缱绻，好一会儿锦葵才红着脸继续同南藤她们一起商议申春同曾珠的婚事去了。
众人最后把婚期定在了元日。
虽只有七八日的时间，可锦葵想着元日热闹，且他们手中也不缺银钱，虽赶了些，到底也还来得及。
翻着镇上馆子送来的菜谱，锦葵手中拿着狼毫一道道记着，写着写着忽然想起二人婚后居住的事情，便忍不住朝着曾珠和申春道：“待来年开春，我在旁边为你们重新再起个宅子。”
只是她这话却是吓到了申春同曾珠，二人齐齐摇头，申春连忙道：“夫人，我同曾珠虽是在一起，可这宅子是万不能搬出去的。”
他是绝对不能离了自家督公的。
曾珠也是这个意思，她要给锦葵做牛做马报答她，而不是让自己躲出去过清闲日子的。她不能做那么没有良心的人。
二人都明确反对，锦葵也只好作罢，同申春说回头把外院单独隔出一个小院子，给申春同曾珠做新房。
日子定了下来，家中人开始分工，有去镇上定大厨购食材的，也有去找绣娘赶制嫁衣的。
锦葵让南藤去了江钺家，把锦家元日要办喜宴，且会摆三日流水席的事情告知了他。
元日几乎村中所有人都会回来，锦葵想了想又让丹砂去镇上找人铸了一批福缘鸳鸯的银币。回头若是人们愿意说上一两句祝福话，也好有能拿得出手的打赏。
锦家这头风风光光地为曾珠准备着婚事，而曾家却是因为发现了曾有业的尸首而愁云惨雾。
因着家中没有多余的银钱，曾有业的身后事只能草草处理，便是连一口上等的棺木都买不起。而梁荷在听闻曾珠不仅不来家中给她亲身爹爹上香，竟还在曾有业头七的时候大办婚宴，一时气得手脚发软，头昏脑涨。
“那小贱蹄子这般狠心，说不得她爹爹就是被她害死的。”
“祖上无德，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东西？害了她亲兄长不说，如今连弑父的事情都做了出来，真真是造孽啊。”
梁荷哭嚎着，虽然江钺说了曾有业是自己从那山涧上掉下来的，可梁荷就是觉得曾有业是被曾珠和那个锦家的小厮给害死的。
她躺在火炕上，凄厉哀嚎。虽然梁荷不曾表现出来，可她心中还是万般后悔，后悔自己当日对曾珠心软，若非自己当日不去锦家，说不得曾有业如今还活得好好的。
“家门不幸，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丧门星……”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这个当娘的允许，那小贱蹄子怎么嫁人！流水席，我看她怎么在他爹头七的时候，请全村人沾那喜气……”
在自己屋中百无聊赖的王敏芸，听见流水席三字眼珠子一亮，随即便扶着肚子想要去同梁荷说些什么，可转念一想，她又重新躺回了火炕上，丝毫不理会还在养伤的曾虎。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元日。
锦家富贵是村中所有人都知道的，但是村人没有想到锦家是这般富贵。不过是两个下人成亲，竟还搞了这般大的阵仗。
光是摆在外头的流水宴，便有十八桌，若非这安东村人数不多，怕是还要多的。
而跟锦家相熟的人，都被邀请去了院子中，院子里头还有接近三十桌。且那厨子是镇上最好的馆子中请来的。
寻常人家办席，家境好些的能看见六到八个菜已是十分体面的事，而这锦家宴席，一桌可是满满的十八道。
元日一大早，村中人便沸起来，从村头到村尾俱是鞭炮声。
村中喜气蔓延，气得身穿孝服的梁荷站在门口大声咒骂。
锦家这婚宴办的可说是安东村百年来的头一份，村中人淳朴，可也都爱蹭个喜气，先不说锦家那见都没见过的饕餮盛宴，就是有人拿了喜钱，里头有八个大子儿，就够让她们震撼的了。
且还有人说，家中孩子领到了锦家人给的鸳鸯银币。
是以，村里人都乌央乌央奔着锦家去了，曾有业的头七，竟是一个人都没来。
曾珠穿着金银丝线绣着凤凰的嫁衣，头上带着赤金的头面。锦葵还给了她不少嫁妆，汪淮也给申春备了不少好东西。村中人不讲究什么女子需避着不能见人的规矩，曾珠出来大大方方地同申春一起。
申春待她万分温柔，满心满眼都是她，明眼人一看就瞧得出，这二人浓情蜜意地甚是亲近。
婚宴办得热热闹闹，却也有几人心中不是滋味。
柳霜同施明辉带着自己的婆母公爹，还有柳述都坐在锦家的院子中。锦葵万分敬重柳述，自是让南藤过来帮着照顾。
他到底年岁大了，锦葵怕他身有不适。
看着眼前的一切，柳述心中微微叹气。他也不知道当日强迫着柳霜同那申春分开，是对是错了。视线瞥过柳霜的公婆，见那二人吃得狼吞虎咽，柳述也明白自己这孙女在施家的日子不好过。
“哼，穷儿暴富，暴殄天物。”
施明辉冷冷嘲弄，出口的话却是酸得不行。柳霜眼中闪过厌烦，心中满满都是悔意同委屈。
方才她瞧得分明，申春怕曾珠饿着，偷偷递给她一块点心，曾珠捏碎了分给申春半块，申春笑着把脸凑过去让曾珠喂他。
二人虽站在角落里，可他们脸上那喜意看得柳霜眼热。
这一切本可以是她的，众人眼中的艳羡、曾珠身上那金光闪闪的凤冠霞帔、申春的万般柔情，这一切的一起，本该是她的。
可她如今又过的什么日子呢？
看着满脸不忿，却吃得津津有味的施明辉，柳霜难过地抓紧了棉裙下摆。
棉裙洗得僵硬，可即便这般，也是她衣柜中最好的一件了。低头看看这还是自己未嫁时候做来的衣裙，柳霜微微敛眸。
瞥了一眼施明辉后，她站起了身。
她要去见申春一面，去问问申春是不是真的忘记了自己。
她要问问为什么申春这么快就同曾珠成了亲，她要跟申春说，她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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