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
里亚蒂拿出玉佩时,他确实有些意外,脑子里团团迷雾,面上却镇定自若,假装无事发生。
安叙和周围的宾客一样,安静的吃着瓜,脑中仔细思考着前因后果,发现了几个疑点。
他的玉佩已经碎了,难道他的玉佩也是假玉佩?如果是这样,当初为什么齐朔会认错?欧兰为什么想方设法要买这块玉佩?
再说里亚蒂,大一开学时,对方见过他的玉佩,还嘲笑这块玉佩土,说如果这块玉佩是他的,打死都不会带出去丢人现眼。
这不就反证了,里亚蒂本来并没有这块玉佩,第一次还是从他那儿见到,如今拥有一模一样的玉佩,这块玉佩到底是从哪儿来?
如果他的玉佩是真,玉佩为什么会碎?碎了的玉佩,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会在里亚蒂手里?
安叙仔细回想,想到终于想出了一处不对劲——玉佩碎了,是小嗷从桌上踹下来摔碎的。
首先,小嗷此前从来没有干过这样任性的事;其次,他的玉佩平时都挂在背包侧面,那天怎么刚刚好就出现在桌上;再者,早不碎晚不碎,当着他的面摔碎,未免也太巧了点。
安叙想到这儿,怀疑的眼神就移到了齐止戡身上。
齐止戡耸了耸肩,十分坦然的道:“对,是我干的。”
安叙:“……”
“叙叙是我的,旁人不可窥觊。”
齐止戡把人搂进怀里,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安叙的发旋,带他看宴上的这出好戏,声音轻缓而温柔:“人人都想要这玉佩,我成全了他们。这些人作茧自缚,怪不得我。”
齐止戡低沉的嗓音钻进他的耳朵里,安叙的大脑晕眩,脊背略微发凉。
小嗷两三个月前就知道这事儿,布下此计,直到今日才慢慢收尾。这心机这城府,太让他吃惊了。
安叙越想越心惊胆颤,酒精迷糊了大脑,他挣扎着想要离开齐止戡的怀抱,手脚酸软无力,被男人拦腰搂着,贴得更紧。
安叙:“你、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事,算得这么准?”
齐止戡见小道侣醉迷糊了,双指并拢,点在安叙的额上,灵气在他的大脑中旋转,带来久违的清明,理智也慢慢回拢。
安叙逐渐冷静下来,越想越不太可能,哪有人会算的这么准,三个月前就算计了今日之事。未来的事,神仙也不能百分百预测。
齐止戡见状,缓缓牵起嘴角,笑眯眯道:“叙叙忘了,我精通卜卦,能掐会算。这玉佩我看着就霉气冲天,叙叙这些年走霉运都怪它,早日丢了才好。”
安叙听了,愣愣的点头。小嗷的确很善于算命卜卦,半月前挣了一亿多宇宙币,也是靠这门玄学的帮助,说不定这块玉佩真的有问题。
齐止戡嘴角越发上扬,继续解释道:“那天晚上,正好这个里亚蒂来偷玉佩,我就随他去了,做假象把玉佩摔了,叙叙也不再惦念,一举两得。”
齐止戡一解释,安叙就信了。
他仔细思索着,脑内的事实和小嗷的说法逐渐贴合,潜意识的为小嗷开解,找出一条条合理理由。
当时小嗷还不能变成人形,无法口吐人言,若以行为暗示他也看不懂,小嗷还能有什么办法跟他说明玉佩有问题。
做出如此下策的举动,把沾霉气的玉佩丢给旁人,也是为了他好,这让人如何能苛责。
小嗷对他太好,一心一意的为他着想,他着实没办法责怪小嗷。
安叙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思来想去,就当这事过去了。
齐止戡略一低头,额抵着额,声音里带着鼻音,似乎在认错示弱:“叙叙原谅我了吗?”
安叙顿了顿,主动伸出手抱住小嗷,轻拍男人的后背,温声安慰道:“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之前胡思乱想,想岔了。”
齐止戡的眼睛微微眯起,心情极度愉悦。小道侣真是甜啊,对他的话完全信任,丝毫没有怀疑,太可爱了。
两人温存了一会儿,冷眼旁观齐朔发疯,百般折腾玉佩,最后反倒锤实了玉佩为真。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齐朔身份地位高贵,更不可能出尔反尔。
本以为这事儿尘埃落地、铁板钉钉,谁曾想,齐朔最后仍然死不认帐,把一切的一切都归咎于安叙身上。
“安叙,你说玉佩没了,怎么会出现在他手里?这一切是不是你安排的?为了摆脱我,故意安排了这一段戏!”
里亚蒂手握玉佩胜券在握,听到这话笑容一僵,紧紧的瞪着安叙,眼里包含着嫉妒愤恨,生怕对方说出什么话坏了他的好事。
是,玉佩的原主人本来是安叙。可现在,玉佩在他的手上,就是他的了,所有人说任何话都无法遮盖这个事实。
如果安叙不识好歹,他不介意吸光对方所有好运,让安叙倒霉透顶,惨死街头,永远无法再夺走这块玉佩。
里亚蒂全然不知,在他恶毒的算计他人时,他的头顶升起的一团无形的紫黑云团,云团里电闪雷鸣,似乎暗示着他的大难临头。
安叙微微一愣,隐约看到了里亚蒂头顶的紫黑云团,再眨眼时已经消失不见。
正事要紧,他管不得许多,用力摇头,将幻觉甩到脑后。
安叙转过身,遥遥的望着齐朔,斩钉截铁道:“齐朔少爷,我是真的没有这块玉佩,您别再为难我了。我已经有了自己的alpha,哪里敢对您有什么非分之想?”
安叙说着,作小鸟依人状,紧紧抱住小嗷的手臂,贴在小嗷身上,尽量往后缩,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齐止戡适时的伸出手,把人圈进怀里,挡住周围所有人窥探的视线。
里亚蒂一呆,喜出望外,没想到安叙这么的识时务。他欢天喜地的往齐朔身边凑,甚至学着欧兰的模样,甜腻的叫道:“朔哥……”
“离我远点!”齐朔神情暴戾,强悍的精神力构建了风暴围墙,完全隔绝了omega的接触,以及其他人嘲笑的目光。
齐朔活到现在,没有受到过如此耻辱,安叙简直是他的劫难,他的宿命。
他万般厌恶痛恨,不受控制的被其所吸引,付出许多,让步许多,却得来这样的羞辱。
他心中钝钝的疼痛,仍然舍不得放不掉,喜怒哀乐所有情绪,为一人起为一人落,他简直就不像他自己了,结果落得如此下场。
齐朔充满仇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瞪着安叙和他的alpha,眼白泛起骇人的血丝,声音如砂纸磨钝刀,沙哑得可怕:
“这就是你想要得到的?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宁愿跟一个平平无奇的alpha逢场作戏,也不想承认玉佩是你的,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不是逢场作戏。”安叙轻轻拉了下齐止戡的衣袖,男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配合的搂住他的腰,微微低头。
安叙忍着羞耻,当着大庭广众的面,闭上眼,踮着脚尖,主动吻上齐止戡的唇。
众宾客哗然,有羞涩的小o直接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毕竟ao在公共场合亲吻,不是太常见的事,尤其是o主动献吻,必须有极大的勇气,这种行为相当于告白无疑,说明他甘愿被标记,与心爱的alpha相守一生。
摆满甜食的长桌摇晃,香槟塔整个炸裂开来,宴厅的灯光忽隐忽现,齐朔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强忍着怒气大步冲他们走来。
齐止戡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轻轻一抬手,一道空气墙无声无息的筑了起来。
透明的墙壁拦住了齐朔的去路,他疯狂捶打踢踹,完全攻不进来,整个人都暴起,宴会毁的一塌糊涂,宾客们震惊的表情清晰可见。
空气墙隔绝了各种声音,齐止戡享受的眯了眯眼,抬起安叙的下巴,仗着小道侣害羞闭眼看不到周遭的情况,温柔的哄骗道:“他们好像不信,我们吻得更深一点。”
话毕,齐止戡撬开了安叙的牙关,强势的探了进来,攻略城池。安叙吓了一跳,张着嘴被迫承受,脸上飘起羞怯的潮红。
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亲吻,失去控制的感觉令他万般不适应,但也不敢推开小嗷,怕漏了馅,任由小嗷控制主场,懵懂而笨拙的回应。
一吻毕,齐止戡弯下腰,用鼻梁蹭蹭安叙的鼻尖,亲昵的揽住小道侣的腰,把人抱在怀里。
“叙叙做的很好。”齐止戡夸奖道,手指握住安叙通红的耳廓,为他降温,“不用害羞,可以睁开眼了。”
空气墙外的暴动已然平息,齐家家主姗姗来迟,派出好几个alpha保镖压制住发狂的齐朔,并给自家儿子强行喂下精神力抑制剂,一边收拾残局,一边向众宾客道歉。
里亚蒂迫不及待的上前,递上玉佩,询问道:“叔叔,我可以成为齐朔的未婚妻了吗?”
欧兰闻言,发了疯似的冲上来,大吼大叫道:“齐叔叔,他的玉佩是假的!他是个冒牌货!”
欧兰被其他保镖拦了下来,齐家家主喜怒不形于色,视线落在玉佩上,仔细打量了几番,忽地笑了,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玉佩为证,谁拥有这块玉佩,谁就是齐家未来的主母。”
齐朔因药物无法发挥精神力,又遭到几个强壮的alpha掣肘,动弹不得,气得全身发抖,哑着声吼道:“不,父亲,您明明知道……”
齐家家主凌厉的扫了一眼齐朔,警告他不要多嘴,不容置喙道:“我不管这玉佩从何得来,怎么得来,只要谁手里有这块玉佩,他就是你的未婚妻。”
齐朔:“父亲!您……”
“我让你遵循婚约,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齐家家主恨铁不成钢,目光扫过齐止戡安叙二人,背在身后的手仍然在颤抖,低声劝道:“不要再想什么安叙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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