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开篇前,1841年这一回的纠察**僧侣一事,实际上是将来的老中,现任的寺社奉行阿部正弘处置的。因为处置得力,受到了德川家庆的赏识,最后年纪轻轻就当上了老中。)
进了公门,在场的四个男人没一个是政治敏锐感差的,虽然只是一张小小的延命院暗道地图,但是想往后严查的话,事情便大了。
忠右卫门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大清官,自己做这个官纯粹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罢了。想要做人先做官,没有那身皮,你连人都不算。不管是幕府还是未来的新政府,你都是那个受压迫的一员。
至于金丸家的三位老少爷们就更别提了,他们都是老旗本了,什么事情该管,什么事情不该管,那心里和明镜似的,不需要提醒。
反正是将军和诸侯大名的老婆出轨,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老婆出轨!呸!咱还没有老婆呢,说这个晦气话。
现在的情况应该很清楚了,今儿忠右卫门碰上的那个女子,很有可能就是趁着整个江户都沉浸在大祭礼的欢乐之中,悄悄跑出去快活。因为抬神轿进入江户城的缘故,江户城不仅比较“混乱”,城门也不会过早关闭。
一时间几千人涌进城内,城内的关注都在热闹的抬神轿上面,不会有人发现有女官悄悄地混进城内。或者即使有人发现了,也可以说是为了看抬神轿的祭奠,连将军德川家庆都看的忘乎所以,其他人看不是天经地义的嘛。
“此事切勿对外声张,只当不曾见过。”金丸义景把地图收了起来,小声吩咐道。
“省得省得。”忠右卫门和助六自然答应的飞快,这种事情细想想都是罪过,能不沾染到身上才是最好的。
“明日我去一趟奉行所,请福山侯示下。”
“福山侯嘛。”忠右卫门点了点头。
福山侯就是阿部正弘,前不久才升任寺社奉行,今年才二十一岁而已,却已经是幕府的高官。若是他说他查,那么这个事情有这样的谱代大名顶在上面,比忠右卫门一个小小的改方冲锋在前要强的多得多。
当然啦,如果阿部正弘示意息事宁人的话,那这事就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都是公门里办差的人,懂的都懂。
夜渐渐深了,忠右卫门简单擦洗了一下,便入内安歇。助六和忠右卫门睡隔壁,两人的房间只隔着一道拉门,很近。
“诶,你真没瞧清楚那个女子长什么样?”助六躺在榻上,小声的询问。
“没有,真没有!”忠右卫门翻了个身。
好奇这个事情确实正常,毕竟外面的人想要见着大奥的女子很难,而且传说大奥里都是绝色女子,一个个长得和天仙似的。将军得享齐人之福,咱们小老百姓的,不说别的,偶然得见一面,过一过眼瘾也是好的哇。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和天宫的仙女一般……”
“别想了,明日还有任务呢。”
“也是。”
助六对自己的定位还是很清楚的,该碰的碰,不该碰的绝对不会去碰一星半点,这是他们金丸家二百多年旗本的惯性了。
转天的任务倒是很简单,幕府的谱代大名,信浓松代藩主真田幸贯御旨接受,新任幕府老中之职。对,就是那个真田家。大伙儿都认识的那个,德川幕府仅此一家别无分店的真田家。至于小龙虾,他的脑袋都被砍下来喂狗了,终德川幕府一世,一直是逆贼而已。
这位今年已经整整五十岁的大大名真田幸贯突然御恩大受,其实也不奇怪。别看这老小子是真田家的家主,但是实际上他并非真田家的子嗣,他的亲爹乃是幕府名宰相,被誉为白河一代明君的松平定信。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加上他老爹是货真价实的亲藩大名,有余恩遗世,幕府要改革肯定想着启用他这样的大名嘛。
所谓忠臣之家,必出孝子。那名宰相家,想必也是能出改革家的。德川家庆在接受了水野忠邦的建议之后,教旨下发。议定了日期,今儿真田幸贯前往江户,来向德川家庆拜见。
普通的大名来江户,根本没人管的。但是真田幸贯要做老中了,那就算是进入了幕府的体制之内,自然要安排一下,以显示幕府的重视。
无非就是帮他开个道,然后净一下街。其实手底下的目明们就完全可以做好,忠右卫门甚至不需要露面。但忠右卫门和助六还是需要和松代藩的人交接一下的,免得当中出现什么问题。
凡事多小心,何曾见过忠右卫门大胆冒进了?
松代藩的诸侯行列还没到,他们先派了几个藩士到奉行所官厅来。先是拜见了远山景元,向他表示感谢,同时把松代藩诸侯行列的人数以及行进的大致时间都讲明写清。
忠右卫门在一旁瞧见,虽说是十万石的大大名,可这诸侯行列和货真价实的国主大名那真是差了不少。前田家来,哪次不是三千人的威武行列。岛津家来,那也是二千余人的长长队伍,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
而松代藩比较可怜,只有区区的三百余人,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队伍该有的全都有。真田幸贯也不是骑马而来的,而是坐着轿子。想来是穿了大礼服,也根本骑不了马。
得了,都弄清楚了便成。远山景元让那几个松代藩士在外面稍候,他又简单的吩咐了忠右卫门和助六几句。无非就是小心办差,勿要差池之类的。都是些惯来的套话,每个领导都是这样吩咐的,能有什么不同。
出得门来,忠右卫门指挥着目明们按照街道分派人手。他们做这种事情得心应手的,都是老行伍了。
“实在感谢二位大人襄助。”领头的那名松代藩士上前来向忠右卫门和助六行礼。
“无妨无妨,分内之事而已。”
“在下佐久间修理国忠,一俟事毕,再来感谢二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