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吃过饭后我们去赵馀家里吗?”
“不去了。”
阿雨坐在推车上边,原本是坐不下的,江瘦花提着两只长凳,留出的位置,正好让阿雨坐了。
“为什么呀?”
“我刚从外边跑回来,一身臭汗,要洗洗,要休息。”
肯定不去,徒弟哪里有二娘重要!
江瘦花今天没有穿木屐,脚上是一双素雅的绣花鞋,他认得,放在柜子里,以前阿谭常穿。
她正亦步亦趋地随在叶云生身后。
叶云生回头看去,她也看过来,对了一眼,眼里的意思十分清楚。
这个长安城,没有你,不行呢。
走回到院子里,崔子龙正坐在屋前的石阶上,抚摸着趴在地上的花猫。
“不要欺负小猫!”阿雨凶巴巴地冲着他喊。
他一脸茫然,花猫也受了惊,跑走了。
“我没有欺负它啊!”
叶云生捏着阿雨的小肩膀,说道:“这位是崔子龙,是爹爹新认识的朋友,喊崔叔叔。”
“崔叔叔。”阿雨认定了这人刚才在欺负花猫,喊的不情不愿,板着一张小脸。
叶云生过去对崔子龙小声地说道:“我刚从外地办事回来,一身风尘不好招待你,加上家里也没食材下锅,要不你帮个手,去街上带些熟食来,放心,酒水还有大半缸!”
他又对阿雨高声说道:“你崔叔叔要去买好吃的,请你吃呢!屋里桌上有我带回来的杂嚼与水果,你先去挑些尝尝……不要吃多啊!”
有其父必有其女,崔子龙忽然觉得被个小女娃冤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了。
只因她有个更可恶的父亲。
有心不去,可在孩子面前抹不下脸……
“要不一起去吧?我也不知该买些什么。”
“不用不用,挑贵的买,我请客……我就不去了,将这身臭汗洗一洗,好与你把酒言欢!”
叶云生拉着崔子龙走到院子外边,说道:“我师父与令尊大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你我可算江湖世交,就不与你客气了。慢慢来,对了,我家那位二娘喜欢素食,可以买两三样鲜蔬……不知道买什么?东市两味居里的肉末茄子,盐水蚕豆,凉蒜青芹。”
他拍了拍崔子龙的肩膀,颇有一种长辈对从没有去过菜市买菜的晚辈那种无可奈何的语气,“去吧去吧。”
“……”
回到院子里,他反手将门合上,并插上门闩,再看过去,江瘦花已经将推车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这时候拿着水瓢舀水,“不是让他去买吃的吗?为何还要把门给锁了?”
“你说呢?”叶云生走过去将大半个人高的水缸一只手就提了起来,内息滚滚如浪,带着浅笑,“这么弄太慢了,直接倒过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崔子龙跑了一身汗,两手各提一只食盒,来到叶云生门前,用肩膀顶了一下。
没动。
他愣了一愣,又顶了一下。
还是没动。
锁……锁了?
在院子里的柴房内,半人高的浴桶挤着两个人,江瘦花被叶云生搂在怀里,不停地喘息,正是要紧的时候。
外边传来喊叫声“叶兄,叶兄,为何关门呀?我来了!”
她双手抵着叶云生的胸口,“好了,快去开门。”
“急什么。”叶云生搂紧了她,江瘦花腰窄,一个劲地向上挣,背上的筋拉紧了,臂弯里的感觉更是动人。
“哎呀,他待会翻墙进来,叫我怎么见人?”
“你信不信,就是等到天黑,他也不会翻墙进来?”
江瘦花两条腿岔开在他身子两边,随着浴桶里的水面起伏,她的脚尖一勾一勾,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臀瓣。
真个**……
说的不在意,可到底是被崔子龙在院子门外的叫喊声给催促了,水面的起伏频率更快更急。
“可是,你这样欺负他,有失礼数……呀!”
叶云生停了下来,缓了缓气息,轻轻地在她唇上雕琢,“那就这样,我去给他开门。”
她双手向上伸,绕过他的脖子,勾住了,脸蛋贴着他的脖子,身子也合紧了。
“嘿嘿。”他笑了笑,松开她的腰身,双手托住她的腿弯,提起来,把住了桶沿……
江瘦花两条修长紧实的腿便高高竖了起来。
水花四溅。
门外的崔子龙都快疯了。
到了后来,也不再是叶兄,而是“叶云生,叶云生,开门啊!”他双手提着食盒,笔直站着,像一根棒槌似的用额头一下一下地撞着木门,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直到叶云生打开门。
互相对视……
叶云生神清气爽,披散着灰白的长发,十分潇洒。
崔子龙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不等对方开口,叶云生指着门边上悬挂着的一块木片,问道:“这是什么?”
“响板。”崔子龙面色从正要狰狞,变得茫然呆滞。
“对!下次记得用它喊门,莫要失了礼数。”
崔子龙只想丢了食盒,转头就走。
叶云生已经从他手里拿了过来,招呼道:“快进来,辛苦了,坐坐。”
把屋子贪嘴的阿雨叫了出来,叶云生摸了摸小家伙的肚皮,笑着说道:“你看看,好吃的来了,吃不下不要哭哦!”
阿雨嚷道:“不会的,不会的!”
江瘦花一头短发仍未干,有些杂乱,坐到桌边,叶云生伸手帮她理顺,五六下摆手间,短发已然干燥柔软。
她不觉有些惊讶,也不顾崔子龙在桌边郁闷低落,问他:“怎么我连你的内息都感觉不到?”
他一边给崔子龙面前的碗里倒酒,一边说道:“其实去年小年夜我得偿所愿,间接等于放下了执念,再加上这春去夏将逝,也守住了清静,道理悟得更多,修为自也有所进展。”
江瘦花不解,“我这半载又何尝没有守静?对经文的理解也有所增长,为何我却没有精进?”
“这是不同的,我是道家,悟道修行,不管是无为还是顺其自然,或以天道而行,所求的皆是自强不息,所以重点还是在所求之上!我悟道为的是剑术上的精研,内功上的造诣。但你呢,你礼佛念经,只是喜欢,所求是心静,所求是佛缘,所求是心中的慈悲……与你的武艺有什么关系?为何你的武艺就要精进?”
江瘦花听明白了,她倒不是不服气,也不是不甘心,只是产生了这个疑问,想寻得答案罢了。
明白过来,就提起勺子,喝了一口冬瓜汤,里面只有冬瓜片与咸笋,味道清淡,宜口,一丝咸味,恰到好处。再拿筷子从一碟醋溜姜片里夹了一片放进嘴里,整个人都通透了。
要不怎么说东吃萝卜夏吃姜呢,再加上冬瓜汤,人生圆满。
叶云生提酒碗敬崔子龙,笑道:“见笑,来,干了!”
崔子龙喝酒倒是痛快,这一点可将梁介给比下去了,一大碗酒一口气便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