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琼眸底还擒着闪烁的泪花,一闪一硕,楚楚动人。
余夫人正在旁边跟傅雅琼说话。
这两人早上才打一架,这会儿又在自个儿家里瞧见仇人,成文蔷这性子哪儿能忍。
她性子直,立即打不上前,瞪圆了眼珠子就要骂人。
“你还敢……”
“周围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只是谁家的小姐。”
在成文蔷的骂声要说出口前,月宝苏就忽然用力的拽了一下成文蔷,话抢先一步说了出来。
成文蔷皱眉,看着月宝苏,那目光似乎在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余夫人好,姑娘好。”
月宝苏笑得谦和,微微行礼,抓着成文蔷的手却微微用力。
余夫人一瞧见月宝苏就眉开眼笑,热情的跟傅雅琼介绍说:“这我是宝苏公主,美容很厉害的。”
她不吝于夸奖月宝苏。
余夫人其实对于月宝苏是很有好感的,毕竟当时她帮了成文蔷,之后被他们自家的狗伤着了,还替他们说话。
不管容珩是不是在乎月宝苏这个养在府里的公主,可她毕竟是被余府的狗给伤着了,脸面自然是挂不住,若不是有月宝苏在其面前美言,想必容珩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这件事情过去。
月宝苏?
傅雅琼愣了下,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她回头多看了月宝苏几眼,带着打量,但也只是一闪而过,过后她就开始抽泣着,用手帕擦了擦脸颊未干的泪水,自我介绍说。
“原来您就是宝苏公主,就杨大明,我是大将军府的傅雅琼,如果公主不介意,那就直接叫我雅琼。”
说着,她还一番自来熟的起身握住月宝苏的手,似颇有些害怕的看着成文蔷,深呼吸,说,“我都听说过了,
你现在跟文蔷关系很好,既然你跟她是好朋友,就多劝劝他,既今日这件事情,我不计较了,希望她也不要放在心上。”
她声音细细软软,语言之间,还有不难听出的委屈。
成文蔷气急:“什么叫你不计较,明明是你先动手的,你还把我的眼睛给打青了。
受伤的是我好吧,你怎么说的就好像是你受了天大委屈一样。是你先动的手,是你打得我,拜托你搞清楚状况好吗。”
傅雅琼闻言立即低头,嗫泣着,差点忍不住哭声,一脸难过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文蔷,是我的错,还是我太冲动了。”
旁边的余夫人听着直皱眉,起身责怪成文蔷说:“文蔷,你怎么这么跟雅琼说话。
人家都亲自登门拜访道歉了,你也未免太得理不饶人了,说话还这么冲,而且我看着你的眼睛也还好啊,是你自己小题大做了吧。”
余夫人说,很严肃,说话更是不容置疑:“快给雅琼道歉。”
成文蔷听着真的是要委屈死了。
什么叫不严重,要不是宝苏有法子,她现在眼睛都还黑着呢,她挨打挨骂,受害者是她好吧。
“我不,明明是她的错,凭什么让我道歉。”成文蔷气得都快要哭了。
“文蔷。”余夫人也有些怒了,甚至还觉得成文蔷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月宝苏在旁边看着,忽然就明白了傅雅琼的手段了。
这不就是典型的扮猪吃老虎吗。
成文蔷性子直、没什么心机城府,也不懂得克制自己的情绪,若不是月宝苏知道成文蔷是个什么性子,她估计也要被傅雅琼给蒙蔽过去了。
这看似是傅雅琼委曲求取、受尽了屈辱,但其实她才是胜者。
成文蔷跟傅雅琼都不是小门小户的小姐,两个人在羽月楼坊那么大商铺闹起来,外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然而这件事,理智的来看,是傅雅琼先动手、还打伤了成文蔷,是她不对她错了,若事情传出去,肯定不利于她的名声,
可她若是知错就改,亲自登门道歉、柔柔弱弱再留两行泪,谁会不同情她,而这时,成文蔷若是在得理不饶人,那就是文蔷她小气、她不对了。
而傅雅琼最厉害的一点就是,她知道应该怎么激怒成文蔷,好让自己处于一个可怜的位置。
她委屈的道歉中,故意用了‘不计较’‘多劝劝她’,这些带着受害者意思的字眼,那不就是在说自己是受害人,而成文蔷才是施暴人吗。
这些话很有小心机,不是当事人可能听不出其中的端倪。
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文蔷若还变本加厉的去为难一个来道歉、将姿态放得很卑微的权贵嫡女,错的就是她了。
月宝苏瞥了眼火冒三丈,双目几乎要喷火的成文蔷,心想:这么一个绝世高手,吊打直性子的文蔷简直是搓搓有余。
成文蔷这会儿委屈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的小姨,平日里还是很疼她的,但现在却片帮外人。
但其实余夫人哪里是片帮外人,她只是觉得文蔷备、做错了希望她改正而已。
“其实这件事情,我之前也听文蔷说了,她也觉得不对,虽然被你打得浑身是伤、不敢回家之后能找我,但是她心里还是不怪你的。”
月宝苏忽然接话。
傅雅琼一愣,秀气的眉似乎是皱了皱,之后就尬笑一声:“是……吗。”
成文蔷撅着小嘴,看着月宝苏。
她到底是在说什么,她哪里有错了,她根本就没错好吧。
月宝苏却是一笑,握着成文蔷的肩膀,微微用力,笑道:“你忘了吗,你在我哪儿的时候还说自己就算被打的很疼,也不应该还手的,打架是不对的。”
余夫人愣住,狐疑的看着成文蔷,有些开心:“你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吗。”
成文蔷知道月宝苏是不会坑她偏帮别人,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还是立即点着头。
孺子可教也。
月宝苏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余夫人更是高兴了:“你能这么想就对了,打架到底是不对的,不过你说你被打得一身伤?还有哪里伤着了?”
说道后面,余夫人一脸担心。
傅雅琼皱着眉,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她也知道成文蔷是个什么性子,她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错……
她开始紧张了,猛地看向旁边的少女,却恰好撞入了少女隐晦而又带着阴暗之色的眼眸。
她眸底的暗色,无边无际,阴沉又带着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