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再三询问,月宝苏是怎么都想不到,这样的话竟然是出自容珩之口。
他明明这么讨厌她、厌恶她,竟然会让自己亲自去把小红马要回来。
月宝苏又气又笑,是冷笑。
她觉得自己是越来越读不懂容珩这个人了,也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邹姑姑看着她怒极反笑的模样,心里何尝也不是一样百思不得其解。
有时候,看着将军,感觉将军似乎很在意公主。
若不是在乎,又怎会让太医院专门给公主研制合适的药酒,将军很重视公主的学习,琴棋书画,各种乐器,几乎就没有公主不会的……
而将军也是知道公主的性子,有什么事情说开就是了,何必这样耽误着,让公主伤心。
在这一点上,邹姑姑也是有些责怪容珩的。
令九哼着鼻子说:“也不知是不是当将军的都这么喜怒无常。”
月宝苏没说话,她思虑着、考虑着,她到底要不要走将军府这一趟。
其实,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护国将军府,又或者容珩有什么牵扯了。
在余家的那一次,真的是用尽了她毕生的勇气跟骄傲去哀求容珩给自己一个答案,可即便如此,他却仍旧不说,甚至还想要对令九下杀手。
那一晚,足以让她死心。
既然要断,那就要断干净,而不是藕断丝连,还有牵扯。
月宝苏再三考虑后,最后决定还是去将军府一趟。
小红马是绝世好马,以后大有用处,因而,即便不愿去护国将军府,也还是要走一趟的。
等将小红马带回来,那她真的就跟容珩、护国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了。
令九为此很担心,她总觉得容珩是个危险的人物,说:“公主,不如让奴婢跟着您去吧。”
“大夫说你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必须静养,而且就算容珩要对我做什么,莫说你还有伤在身,就算你全好,也保护不了我。”
不说容珩的身手,就护国将军府上百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
“令九你就放心吧,将军是不会伤害公主的。”邹姑姑宽令九的心,但这话在月宝苏听来,却是不可思议。
她可不觉得自己在容珩面前有那么大的脸,几斤几两,曾经的她不知道,现在明白了。
月宝苏去了护国将军府,自己去。
带着邹姑姑去,她难免啰嗦,她只想拿了马赶紧回来。
护国将军府的门口很气派,就连门口两侧的石狮子都是请能人巧匠雕刻定制的,红漆木门上雕刻着祥云,气势澎湃。
月宝苏在护国将军府住了五年,但却好像是第一次看全这护国将军府的门口样式,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她心中有些惆怅,但也只是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月宝苏走上前,对门口的护卫说:“你去通报将军,本公主来取回自己的东西。”
护卫愣了愣,说:“这里是你的家,您直接进去就行了,不需要通传。”
家?
她可没有家。
月宝苏说:“你先去通传。”
护卫几人觉得奇怪,但也还是进去通传,但才回头,便瞧见鱼管家。
这是月宝苏离开护国将军府后,第一次见到鱼管家。
鱼管家双目一亮,许是许久不见了,一向清冷的鱼管家竟然也变得热切了起来。
“公主您回来了?”
月宝苏竟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鱼管家看出了月宝苏的变扭,只能笑笑,之后就回头问护卫怎么了。
护卫说:“公主让属下进去通报,问能不能进去。”
话音一落,鱼管家立即板着个脸,狠狠地训斥护卫说:“你怎么办事的,这里就是公主的家,还需要通报?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
护卫冤枉,刚开始他也是这样说的,可是……
月宝苏立即为护卫澄清:“不是他要通报,而是我,来者是客,哪儿有直接进去的道理。”
“这……”鱼管家沉默一瞬,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护国将军府永远都是公主的家,
将军说过的。”
这话在月宝苏听来很搞笑,而她也不想再跟他们拉扯什么家不家的事情。
她这次回来,最主要的就是把小红马带回去。
月宝苏说:“管家,您来得正好,能不能替我将小红马牵出来。将军让我自己来取,就麻烦你去马厩帮我把马带出来吧。”
鱼管家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之后便也顺势请月宝苏进去坐等。
一直在护国将军府门口傻站着的确是不太好,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月宝苏是想重回护国将军府,所以站在门口苦苦哀求呢。
她不想让人觉得那么可怜,便也就跟着鱼管家在里面等候。
鱼管家将月宝苏带去了前厅,那是吃饭以及客人等候的地方,可瞧见厅堂内正在用膳的男人时,她脸几乎是立即拉了下来。
月宝苏下意识看着鱼管家,一脸的不可思议,而鱼管家则是笑眯眯:“公主回来得正好,将军如今正在用膳,您一起吧。”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月宝苏不知是气得还是怎样,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鱼管家听闻则是笑着看了她一眼,说:“公主这话从何说起,这里是将军的府邸,将军在有什么出奇的。”
月宝苏这张脸忽青忽白,十分精彩。
她自然知道这里是容珩的府邸,可谁能告诉她,如今正是早朝的时间,本应该在朝堂上商议国事的容珩,为什么会在这里。
现在的将军做事儿都这么马虎的吗,玩忽职守不上朝?
月宝苏就是算着容珩应该还没下朝,所以才紧着时间来护国将军府的,否则她怎么会听说容珩有那样的要求之后,连心情都没平复就过来了。
正在用午膳的男人抬头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清俊的面容,宽松而悠闲的窃蓝色长袍,都让他看着少了几分在外的疾言厉色,多了几分温和。
容珩虽说刻板冷峻,但他其实是生得十分儒雅的,若不是那严肃的将军服,就算他不笑,也让人有种儒雅的感觉。
不过此时的月宝苏可没那个心情去欣赏男色,她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
鱼管家瞧着月宝苏气得说不出声的模样,笑容淡淡,没说什么,就像是看着女儿一样宠溺。
也不知为何,从前月宝苏在将军府住了五年,鱼管家对她一直是爱答不理的疏远态度,而这次回来,他对月宝苏似乎格外友善。
“午膳用了吗啊。”
浑厚又低沉的嗓音忽然传来,月宝苏还没来得及深想,就下意识地回答说:“还没呢,我……”
她声音一顿,才反应过来,之后就如同闹脾气的小孩儿似的,气鼓鼓地对容珩说:“关你什么事儿。”
月宝苏有些生气,但她也没忘了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不管容珩在与否,她都要把小红马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