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个眉目有七分相似的男子相对而坐,中间郝然是一副棋局。
白子黑子相对而放,箭弩拔张,正如两人的关系一般,黑白相对,势同水火,只是二人也如同这棋局一般,要的便是表面上的平静无波。
所谓棋场如战场,便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到最后也只落得个满盘皆输。
墨凛看着墨尘归面上尽是笑意,“三弟,你我兄弟二人也有段时间未见了,若不是有人给我传密信,只怕你我还是要有段日子才能相见,这些天,二哥我想你想的好苦。”
想墨尘归吗??
怕是想要墨尘归的命想的好苦!!
只怕是墨尘归一日不死,墨凛便是一日不能安然入睡,更何况,如今墨尘归还拿到了传位诏书。
想着墨凛便是闷哼一声,面上表情明显有些阴翳的厉害,白皙无骨的手拈起一枚黑子,落到棋盘之上,随即将目光落到墨尘归面上。
未料墨尘归对他所说却是全然不感兴趣,仍旧皱着眉头看着棋局,似乎在认真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墨凛扇动手中的玉扇微微笑了笑,随即开口,“我记得三弟在棋局上从来都是所向披靡,也如同在战场上一般,杀伐果决,从未如今日这般犹豫不决,三弟的心可是乱了啊。”
墨尘归只闷哼一声,并未多言,只目光仍旧牢牢锁在棋局上,“二皇兄,这棋局还没有到最后,胜负未定,万事皆有可能,皇兄既然选择同我将这局棋下完,便还是坚守到最后的好。”
墨凛只微微撇了撇嘴角,眼见着墨尘归又下了一枚棋子,这才又掂量着将手中的棋子落到他旁边,“三弟如今仍旧不忙不乱,莫不是还在等救兵??我今日过来并未见到司礼,想必是被三弟派出去搬救兵了吧??三弟征战沙场多年,只怕是除了军中便无亲信,只是可惜,三弟没有想到,我大宋的军队从来都只听兵符调动,没有兵符,司礼这次过去只怕也只会跑个一场空。”
说着墨凛佯装无意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块老虎形状的铁器,正正放在他与墨尘归之间,面上的笑意如何都藏不下去。
“只是可惜,我早便让青云去了边关一趟,将兵符拿到手,三弟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这一招……还真是可惜了。”
墨尘归抬眼看了一眼那兵符,身子明显顿了顿,随即便是坐直身子,皱着眉头对墨凛开口,“二皇兄,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相信,我对皇位无意!!!”
从一开始,他便已经明确表明自己的意思,甚至还为此主动请缨去往沙场,可奈何他们仍旧苦苦相逼,这么多年来刺杀他的刺客,究竟有多少是南荒人,多少是大宋人,他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不过是不愿拆穿罢了!!免得让大家面上都难堪。
想着墨尘归便是紧紧捏住手中的棋子,许久才咬牙切齿的看向墨凛,“我也是真心将二皇兄当做兄长,只是,即便是一颗石头心也不能这样被伤……二皇兄,难道真的要我将所有来刺杀我的人员名单一一念出来,你才高兴吗??”
一次一次,都是冲着他的命来的!!
墨尘归不知道,是否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之情也是这般,为了家产自相残杀,对待兄弟比仇人还要狠心!!
想着墨尘归便是闷哼一声,脸色亦是难看的厉害。
他忍了多久??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知道如今终于将这遮羞布揭下来,心里除了畅快便是再无其他。
可未料墨凛面上仍旧毫无悔过之意,眼见着墨尘归这般,墨凛便是一下起身,脸上也尽是冷笑,“你如今倒是又把自己给撇干净了,说是自己对皇位根本没有兴趣,可是你所做出来的,哪一件事能表现出来你对皇位没有兴趣??从小到大你事事优先,就连主动请缨去战场,你难道不也是为了挣得军功,好获取民心吗?!”
说着墨凛便又是冷笑出声,眸子里更是多了几分犀利,他咬紧牙关,面上尽是不甘心,“还是说你敢告诉我,那传位诏书上,写的不是你的名字??”
此话一出口,墨尘归当下便是抿紧唇,竟是忽的有些无话可说,片刻才怔怔坐下,脸色灰败,“若你介意,我大可以将那诏书烧了……”
“晚了!!!墨尘归!!”不等墨尘归将话说完,墨凛便是直接将他的话打断,面上也尽是恨意,“你如今在百姓心里已经死了!!如今你除了做个死人,便是再无别的!!”
说着墨凛眸里便尽是杀意,随后意识到什么,又是哈哈大笑着开口,“墨尘归,我且告诉你!!今日我专专让边关的兵将随我一同过来,如今这外头对你刀剑相向的,正是你往日里朝夕相处的兄弟们!!!只是可惜,他们再不会听从你的诏令了!!今日你必死无疑!!!”
墨尘归面色惨淡,可到底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许久才坐下来,抿紧唇对着墨凛开口道,“那便将这棋局下完如何??”
墨凛冷哼一声,想着如今墨尘归反正都在自己手中,便随了墨尘归这心愿。
墨尘归看着眼前的棋局,并未抬头,许久才开口,“我这地方本就是精心挑选,想着二皇兄便是不会找到这里来的,今日二皇兄又是如何过来的??”
墨凛自是十分得意,当下便是微微摇动手中的扇子开口,“自然是有人通风报信。”
墨尘归动作微微顿住,“你们可是做了什么交易??”
墨凛点头,“自然是做了交易的,否则那人也不会这般轻易便将这消息透露给我了。”说着墨凛便又是轻嗤一声,“不过想来三弟你对交易的内容应当也不会十分在意,我告诉你也无妨。”
墨尘归抬起头,定定看着墨凛,“是谁??”
“南荒巫族圣女——洛凌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