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之前对于半路伏击的事知道的并不详细,只是在听完归晨的叨念之后顺着她的思路往下说道:“难不成那名教习根本没把这件事上报?”
归晨倏的一下抬起头看向成阳:“不可能,若那教习没有上报,薄溪郡伯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既然薄溪郡伯知道了此事,怎么也会上报州侯知晓,可州侯又是为何没有严肃处理此事呢?半路伏击学子是为了干扰试练,而且各郡都有发生,怎么都不能算是小事,不应该直接略过不提啊。
不仅仅是这一点想不明白,试练场劫杀的事情也是疑点重重,明明是两名莘蔚,怎么最后调查结果却变成了两名学子?
她、檀渊、成阳和子明,四名亲身经历的学子的证词竟然都没有被采纳,说明州侯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足以让他信服的证据……
证据……
人证?物证?到底什么样的证据这么有说服力,竟让州侯可以怀疑亲身经历过此事的人的证词?或者说是什么证据相较于他们四个的证词更能让州侯相信?
想到这里归晨突然站了起来,双目失神的看着成阳所在的方向,道:“我知道了。”
成阳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看到她失神的模样又有些发怵,于是迟疑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有人篡改了试练时的记录,所以我们四个的证词才没有被采信,那所谓的两名作弊的学子不过是幕后操纵之人找的替罪羊而已。”
归晨话说得突然,让成阳有些摸不清头脑,刚才不是在讨论半路伏击的事情吗?怎么又跳到作弊学子上了?
归晨看到成阳一脸不解的样子,详细解释道:“我们在试练场明明是被两名莘蔚劫杀,最后州侯的处决结果却说我们遇到是两名作弊的学子,你对此难道没有过疑问吗?”
成阳默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有疑问的,毕竟亲身经历的事情,黑的被说成是白的,怎么也会有所怀疑,可处决结果中也做了解释,是那两名学子冒用莘蔚之名。
归晨接着说道:“你也与那两人交过手,如此身手的人,我们四个联手都吃了不少苦头,你相信是连续两年都没有通过试练的学子吗?而且之前参加的还是汝南的试练。”
这下成阳的疑虑有重新被挑起了,不是他们弋阳人看不起汝南的试练,实在是因为亲身经历过。
汝南秘术师的实力确实比较弱,去年的试练,汝南郡也只有一人通过,若说两名连续两年都无法通过试练的学子突然有了如此高强的身手,确实不能让人信服。
归晨看到成阳慢慢皱起的眉头,心中知道他也开始怀疑了,于是继续解释道:“一开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这次的土地纠纷案让我有了启发,记录、卷宗之类的文书都是可以伪造的,若真有一个伪造高手,就可以将试练场内的记录伪造的一丝破绽都看不出来。”
说到这里,归晨开始有些激动,她来回踱着步,脚步轻快,声音也不经意提高了些:“州侯和各位郡伯,包括负责试练的教习们并不在试练场内,他们乍一听说这件事一定会去寻找证据,而试练场内各学子精气流动的记录自然是他们最先调查的,只要记录被改过,上面说我们与两名学子的精气发生过接触,时间地点又都和我们的口供对得上,那么州侯怎么也会相信负责记录的教习多过我们的。”
“试练的模式乃是浩瀚秘术师所创,能够实际应用一定是经过了多次的尝试,浩瀚、教习,怎么都比四名学子可靠,再加上方墨清和明河又有不能出现在及安的理由……”
听到这些的成阳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顺着归晨未说完的话继续说道:“你是说方墨清和明河执行任务的记录也是伪造的?”
归晨没有再答话,而是站定了看向成阳,眼神中透露着坚定的神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伪造卷宗可是重罪,何况还是去诓骗州侯。而且目的呢?目的总不可能是为了除掉我们四个平平无奇的学子吧。”
归晨眼中坚定的神色不减,说道:“目的肯定不是我们,至于是什么我暂时还想不到,但你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成阳颓然的坐在凳子上,自言自语道:“我想不出来,可若你猜想属实,那这目的一定不简单。”
他原本以为要调查的两桩案子已经有了处置结果,派他们来汝南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但现在却深挖出了那么多细节,就如同要将一棵树拔起,本以为是棵不起眼的小树,却不料挖开一看才知道,下面竟是盘根错节,要想连根拔起,只怕要牵连出一大片。
“我明白了他为什要我来,不是因为我更优秀,而是因为他根本……”
成阳这句话声音极小,到后面干脆将字都吞了下去,归晨没有听清,便竖起耳朵仔细听,这一仔细不要紧,倒听到门外有动静传来。
归晨悄无声息的一个箭步来到门边,毫不犹豫的拉开紧闭的大门,只见门外连桐一脸惊慌的抬起头看着她。
“连桐?你这是?”
连桐向后退了两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刚回来,听到你房里有说话声,所以想来看看是不是你执行完任务回来了。”
归晨笑了笑答道:“我是昨晚回来的,倒是你,一整夜都不在,难道也被委派了什么任务?”
连桐的眼神有些躲闪,没有直视归晨,而是转向了其他地方:“是啊,原本安户是不会被委任外派任务的,但你也知道,最近郡府人手奇缺,郡伯也是实在找不到人了,所以才找到了我。”
归晨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对了,成阳也回来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连桐赶忙拒绝道:“不了,我实在是累了,想回去歇息了。”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归晨也就没有再挽留,而是看着连桐的身影拐进她自己的房间。
这时成阳也走到了门边,没有了方才的失魂落魄,恢复了他以往冷静自持的面容,他也看着连桐身影消失的方向,低声说道:“她好像已经知道我回来了。”
归晨神色淡淡的答道:“听了那么久,肯定知道了。”
“你说她在这里偷听是为了什么?监视我们吗?”
归晨往屋中退了两步,将门关上后回到了座位上,道:“就算是也不难理解,我们如今任了巡查之职,澹台郡伯想要防备我们再也不像之前那样容易,找一个身边的人来盯梢是最有效的方法了。”
成阳皱了皱眉看向归晨:“你是说她是澹台郡伯派来的?”
归晨随意的挑了挑眉:“还会有其他人要盯着我们吗?”
成阳不敢相信的追问道:“可她是来自颍川的秘术师。”
归晨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一脸正色道:“她也是唯一一个和我们住在同一间院子里的秘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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