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见自己两个儿子举动失礼,生怕得罪了郡府的大人,于是连忙跑来帮忙将陈义抬下车,然后指着西边的屋子说道:“这是我小儿子住的屋子,简陋了一些,就请三位大人在这间屋子里凑合一下吧。”
能有地方落脚归晨已经觉得非常好了,哪里还会挑剔房屋简陋,于是连忙道谢,然后便看着徐莘蔚与那车夫一起将陈义抬进屋去。
她故意落在最后,等到所有人都进了屋后,快走了两步,将那龙爪丢到屋角一堆木柴旁边,然后才抬脚走进屋中。
此时陈义已经被安置在床上,床头燃着一盏油灯,虽然不算太亮,但足以照明了。归晨借着光亮朝着陈义身上看去,只见他身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涸,衣服上结成大片暗褐色的脏污,那块绑住他腹部伤口的布料更是惨不忍睹,归晨动手想要解下来,却发现那布已然连在伤口上,硬扯的话只会再次撕裂伤口。
归晨转过身看向那车夫,伸手自系在腰间的袋子中掏了一把,将身上全部的钱财都掏了出来,大概三十金左右,然后全部递给了那车夫,说道:“我们住在这里多有打扰,这些钱虽然少,也算是我答谢大叔一家的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归晨早上是被人唤去郡府的,提前并不知道是要出门,所以身上没带许多钱财,不过这三十金对于这偏僻地方的人来说已经不少了,那车夫有些惊恐,连忙推辞,但归晨十分坚持,他僵持不过也就只能收下了。
收了钱财那车夫就更加热情,对着归晨说道:“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办到的,都会尽力而为。”
归晨的确是有事需要他费心,所以也就不再客气,直接说道:“能否劳烦大叔给我拿一把剪子一盆热水些许废布料,若家中有伤药最好,然后再为我们拿些吃的。”
那车夫知道她这是要处理床上那人的伤口,连忙说道:“大人要的剪子热水布料都不难,只是伤药三更半夜的确实不好找。”
归晨知道平常人家一般不会备有伤药,要这个确实有些为难他,方才提出不过就是想碰碰运气,现在听到了答案,也只能放弃,于是便说道:“没有伤药也就罢了,其他的东西尽快准备一下吧。”
那车夫连忙带着家人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归晨要的东西回来了。
归晨拿起剪子先将绑在陈义腰间的布料剪断,然后便用热水轻轻沾湿了黏在伤口上的部分,布料一湿,黏的也就没那么紧了,归晨便一点一点慢慢揭开了伤口上的布料。
伤口辅一露出,站在归晨身后的车夫便惊呼出声,然后便捂着嘴干呕了两声,这实在怪不得他,因为这场面连归晨和徐莘蔚都差点忍受不了。
陈义腹部的血窟窿随已不再往外渗血,却有肠子露在外面,归晨不敢贸然处理,只能先清理着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迹。
徐莘蔚见此情况有些焦急,连忙向归晨问道:“公仪莘蔚,这可如何是好?”
归晨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现在伤口不再流血,全靠…内…内脏将伤口堵住,若是处理不当,只怕……”
听到她这样说,徐莘蔚也不再说话,这样的情况还能活着基本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归晨顿了顿又说道:“待我吃些东西,恢复一下体力,先用医术护住他的心脉,至少要让他多撑一阵,明日我们便去舂元镇找大夫来医治他。”
归晨话音还未落,站在他身后的车夫便询问道:“两位大人明日打算去舂元镇?”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问一嘴,不过归晨还是点了点头,舂元镇应该是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了,到了城镇总能找到大夫和伤药。
谁知那车夫连忙说道:“只怕两位大人根本进不去啊,舂元镇现在已经被封了,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归晨神色一凛,瞬间皱起了眉头,这大叔不提她倒是忘了,舂元镇是有病症出现的地方,自然会被封锁,轻易的确进去不得。之前她想要自己一人悄无声息的找个地方摸进去探查,可现在是要进去求医,陈义又是昏迷不醒,只怕想要进去不是件容易的事。
那车夫见归晨没有询问他舂元镇为何被封,立刻反应过来:这三人可是郡府的秘术师,想要去舂元镇难道还会被阻拦不成。于是他讪笑了两声说道:“我忘了两位是郡府的大人了,这舂元镇别人进不去,大人肯定是能进去的。”
归晨抿了抿嘴没有作答,其实她还真的可能进不去舂元镇,毕竟她接到的任务并不是去舂元镇执行,廖临渊也嘱咐过她若陈义逃跑不用强求,回府复命就是,是她自以为是搞砸了一切。
想到这里她眼眶有些泛红,可又不愿轻易示弱,做错了事哭有什么用,还是应该想想该如何补救才是,明日就先带着陈义去舂元镇看看情况,这么一个重伤的人总不会被拦在镇外见死不救吧,尤其他还是廖临渊要的证人。
就在这时,门从外面推开,归晨循声看去,只见是那车夫的妻子端着热腾腾的饭菜进来了,她身后还跟着那个和归晨年纪相仿的儿子,手中捧着两套干净衣服。
归晨怕陈义的伤再惊到妇人和她儿子,于是拉过被子盖在陈义身上,然后便和徐莘蔚一起来到桌边坐下。
桌上摆着的饭菜虽然简单,但看起来也十分可口,可是归晨现在累极,屋内又弥漫着血腥的气味,虽然她已是一日未曾进食,这种情况下却也没什么胃口,强行吃了几口后便觉得再也吃不下了,于是便放了筷子。
那妇人以为归晨是因为身上脏的难受所以吃不下饭,于是连忙接过儿子手中的衣服对着归晨说道:“家中女式的衣物就只有我的,不过对于大人来说太宽松了,我看大人和我儿子身量差不多,就将就着穿穿吧。”
归晨哪里还会挑拣衣服的样式,道了谢后便由妇人引着去另一间屋子换下脏衣,再次回到西屋之时,她趁着那妇人不注意,连忙一个闪身跑到屋角,用自己换下的脏衣包裹好那龙爪,然后才进了屋。
徐莘蔚应该是饿坏了,此时还在狼吞虎咽的的吃着,归晨将包裹好的龙爪放在墙边,然后便准备去试试为陈义疗伤,可还没走出两步便听那妇人又说道:“大人方才都没怎么吃饭,不如就再用一些,我来替这位大人清理脸上的污渍。”
归晨见这妇人也是古道热肠一片好意,心知自己若是不多吃点东西肯定挺不下去,于是也就由着她,重新坐回桌边拿起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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