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兖宿归来不过两日,及安的州府便已经递了文书来催促归晨去述职,这一趟去兖宿足足耽搁了四个多月的时间,归晨对于旷职许久也有些过意不去,但是看着文书心中却是十分的不情愿。
也许对于不知道内情的人来说,年纪轻轻破获大案被提拔重用,调去州府任职是件好事,但归晨心里却是清楚的很,这其实是高阳浩瀚将她赶出汝南所施的计策,而且如此高调并不是什么好事,对于州府的人来说,只怕她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是个眼中钉。
即使心中一直隐隐担心,但归晨还是不敢再继续拖沓日程,于是简单收拾了行囊之后便动身去了及安。
既然之前已经有了调配的经验,这一次也就从容多了,就连所带的行囊也是少的可怜,除了换洗的衣服外,就是一些日常的必需品,也许归晨打心里觉得也许这次在及安的州府也住不了许久。
朝律和夕音对于归晨这少的可怜的行囊颇有微词,但归晨还是坚持己见,她吩咐朝律和夕音在他去述职后一定要多加照顾嫂嫂和觅桦,又引来了朝律一阵不满。
因为破云也要回州府述职,于是兄妹俩便一起上路,临行之前檀渊来送归晨,但因为时间紧迫,两人只是随便寒暄了几句。
虽然檀渊看着状态还好,而且她也吩咐了朝律和夕音每日记得去给檀渊送饭,但归晨心中还是忍不住隐隐担心,檀渊真的已经从悲伤中走出来了吗?毕竟手足相残并不是小事,檀渊心中的苦闷外人轻易理解不了,而且他还因为精气散尽的原因已经辞去了秘术师的职务,如今算是赋闲在家,这样的不甘真的可以轻易想通吗?
归晨觉得自己身为朋友理应在檀渊最困难的时候陪着他一起度过,但是偏偏她又不得不去州府述职,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有些烦躁,总觉得此次及安之行并不是什么好事。
“想什么呢?骑个马也是漫不经心一直出神,当心一不留神摔断脖子!”
归晨发现自从从兖宿的外祖家回来之后,哥哥对她说话的态度又恶劣了几分,明明到达外祖家之前一路上都还好好的啊?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
她扁了扁嘴,低声说道:“我其实并不想做临渊,也不想去州府任职……”
归晨本以为破云在知道她有这样的情绪后回问问她原因,她也好将自己被赶出汝南郡的事情说个痛快,谁知破云非但没有开解她,反而发了脾气。
“你当做秘术师是玩乐吗?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不去就可以不去,你任职这两年到底有没有点觉悟,秘术师要服从安排,你却如此任性,难道你以为家里人人宠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归晨一脸诧异的看向破云,不明白紧紧是一句心里话怎么就惹得他如此动怒,于是也有些不甘心的答道:“我不过是说说心里的想法,又没有任性说不去,你何必对我这样疾言厉色!”
无论之前破云怎样训斥归晨,她心中在不乐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破云见归晨严重满是不服气的神色,冷笑了两声说道:“好啊,如今你长本事了,也不将我这个兄长放在眼里了,斥责你两句也开始顶嘴了。”
归晨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很,明明是他先发的脾气,没有道理却还要责备自己顶撞他,于是她连忙分辨道:“我什么时候不将你放在眼里了,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如今我也长大了,当然会有些自己的想法,哥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我,难道我还不能有些情绪吗?”
破云被归晨这番话说的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满脸阴鸷的神色说道:“也对,如今你也即将受封临渊,与我同在州府任职,算是和我平起平坐了,瞧不上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我提醒你,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兄长,长你七岁,日后我也会是公仪世家的家主,无论父母怎样偏爱你,我总是有权利教导你的!”
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归晨从不觉得自己如今已经和哥哥平起平坐,更是时刻将长幼有序记在心里,哥哥有权利教导她这是自然,但凡事总要讲道理吧!
归晨正要开口,但破云已经满脸铁青的一甩缰绳策马疾驰而去,归晨看着他不断跑远的背影,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回想着方才破云的话,觉得他意有所指,难道哥哥如此大动肝火竟是因为她即将受封临渊要去州府任职?
看来是**不离十了,毕竟哥哥从小就是个十分要强的性子,事事都要争做第一,当年因为年仅十岁的经世哥哥一次就通过试练成为秘术师,从而赢得了豫贡天才的称号,哥哥就心有不甘闷闷不乐了好几日,如今他的妹妹更是年纪轻轻就被破格提拔,与他同在州府任职,只怕他更是心中不悦。
果然被破格提拔不是什么好事,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妹都会因此生出嫌隙来,就更遑论他人了。想到这里,归晨下定了决心,然后也策马追了上去。
归晨之前虽然因为寻找楚庄浩瀚所以到过州府的门口,但是并不曾进去过,这一次还真的是大饱了眼福,州府的气派果然不是郡府能够相提并论的,汝南郡府的装潢布置本已属上乘,但却还是不及州府的十分之一,想来公府应该更盛了吧。
其实按照归晨的想法,无论是郡府州府还是公府都不过是办公之所,没必要在景致上下如此功夫,应该如弋阳的郡府一般以实用为准。
但进入州府这一路上所见到的人无一不是谈吐得体,气质雅量,与府内装潢及其相称,于是归晨也就再也说不出半点不是,只觉得是因为自己浅薄才会对办公之所没什么讲究。
豫贡的州侯复姓毌丘,乃是颍川郡毌丘世家的家主,自从他被推选为州侯,便将家中事务尽数交给他的弟弟打理,自己搬来了及安,一心处理州府大小事务。
此刻毌丘州侯正因为各地呈上的文书而忙绿不已,见到破云与归晨来到,也不得不将手头上的事搁置一旁,开口询问道:“家中事务可都处理好了?”
破云微微低头答道:“启禀州侯,师兄的丧事都已处理妥当,谋害师兄的贼人也已经就地正法,州侯不必操心。”
毌丘州侯垂眸叹了口气道:“余临渊的事情实在令人惋惜,他本是为十分称职的秘术师,只是却英年早逝,好在如今大仇得报,也算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说到这里,他看向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归晨说道:“公仪莘蔚,此次乃是我与公仪莘蔚第一次见面,早就听说公仪莘蔚年少有为,通过你在汝南郡府任职期间的事迹本侯更加确信无疑,此次调来州府,我也算有了一个得力的助手。”
归晨缓缓抬起头看向毌丘州侯,心中不禁回想起当初就是他暗中提点薄溪郡伯将她调去汝南暗中调查试练之事,如今却又不顾她所承受的压力,直接将她调来州府,于是心里对他并没有什么好感。
“州侯过奖了,属下身为秘术师,这些都是分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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