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严重挑衅了归晨的尊严,她再次用力挣扎起来,口中不住的叫骂:“是你!是你这个混蛋害我变成这样!”
“害你?”破云的嘴角虽然还挂着那抹嘲讽,眼神中却透出刺骨的寒意:“是帮了你吧,你该谢谢我,若不是我,你早就被扫地出门了!”他的目光停留在归晨的小腹,晦明晦暗看不出情绪。
“你这个公仪世家的败类!耻辱!你让家族蒙羞,你才应该被扫地出门!”疯狂的挣扎早已让归晨衣衫凌乱,满头的大汗将散下的碎发黏在额头上,看起来十分狼狈。
破云眼睛微眯,一抬手便掐住了归晨的脖子,阴狠的说道:“你违背家训失了贞洁,你才是家族的耻辱!”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别人说他配不上公仪这个姓氏,尤其这番话还是从归晨口中说出,让他更加难以忍受,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掐断她的脖子,让她这辈子都不能再开口。
身后传来药碗跌碎的声音,前来送药的朝律和夕音见到这幅场面立刻冲了上来,朝律一把推开破云掐住归晨脖子的右手,而夕音则紧紧抱住归晨,挡在二人之间哀求道:“少爷您回去吧,小姐怀了身子受不得刺激的!”
破云恶狠狠的挥开朝律的手骂道:“混账,你们两个下人也敢来教训我!”
乍一挣脱桎梏的归晨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她感受到夕音隔着衣服抱住她的双臂传来的颤抖,又听到破云口中的侮辱之言,刹那间心痛如刀绞。
“公仪破云!你最好杀了我,不然早晚有一天我会将你千刀万剐!”
破云听完眼中立刻迸出一股杀意,向前迈了半步,吓得朝律连忙伸手挡在归晨身前。
然而破云却突然冷笑起来:“杀你?我可不会遂了你的心愿,你违背家训,无需我动手自然有人收拾你,等你卸了肚子里的货就等着被逐出家门吧!”说罢他便头也不回的踏出屋门。
归晨看着他的背影仍然声嘶力竭的喊着:“公仪破云!你这个孬种,难道你不敢杀我吗?你不杀我会后悔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破云的身影已经拐出房间消失不见,她想追上,却因为锁链的拉扯只在脚下划出一道弧线,面前是一扇窗,窗前的桌案上摆着一排瓷娃娃,此时正咧着嘴冲着她笑。
这是破云去汝南执行公务时买回来的,归晨收到他们时本以为一向冷漠的哥哥其实内心还是关心她的,却不想这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那一个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看起来就和公仪破云讥讽她时的笑容如出一辙。
“啊——”
濒临崩溃的归晨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夕音的怀里挣脱出来,使出浑身力气朝着那些瓷娃娃冲了过去,锁链另一端的木床发出一声剧烈的噪音,竟被她生生拽了出来。
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归晨便用肩膀狠狠撞向桌案,案上的瓷娃娃应声落地,摔成一大片碎瓷。
归晨犹不解气,对着碎瓷又踢又踩,然而刚才那一番挣扎早已耗尽了她的气力,此刻她脚下一软,差一点就要歪倒在那片碎瓷上。
夕音见状连忙冲上去将她紧紧抱住,一遍抽噎一边含混不清的说道:“小姐,小姐您要保重身体。”
看到这般歇斯底里的归晨,破云的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这些年他所忍受的煎熬终于也让公仪归晨尝到了滋味,公仪归晨从公仪世家的骄傲变成了公仪世家的耻辱,终将被父亲所抛弃!
他嘴角噙着冷笑,不理会身后的詈骂,缓步朝着院门走去,谁知隔着老远,便看到了父亲愤怒的面容。
显然父亲是急急忙忙赶过来的,身后还跟着方才被他打伤的两名护院。远处归晨的叫喊混合着哭声和摔砸东西的巨响,他是不在乎的,可父亲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
“启禀家主,属下阻止过少爷,但少爷非要闯进去,还……”
一名护院犹豫着开口,却没有把话说完,不过就算话说一半在场众人也知道下文,毕竟两名护院都是满脸的淤青。
公仪承紧盯着破云,脸色阴沉的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我下令不许任何人探视归晨,你竟敢擅闯!”
破云冷哼一声没有丝毫畏惧:“未婚有孕这等丑事满是瞒不住的,父亲这样自欺欺人才真是让人看了笑话……”
他话音未落,左脸便挨了一记耳光,用了十足的力道,直将他的脸打的偏了过去,嘴角也沁出血来。
破云本想抬手擦拭嘴角的血迹,却被公仪承抢先一步揪住衣领拖拽前行,两名护院见状都露出惊恐的表情,却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他们一直奉命在归晨院门口看守,不许别人随意进出,但院门一直紧闭,他们并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却不想今日竟听到了如此隐秘的事情。
公仪承将破云拖拽进了书房,破云一路踉跄却没有丝毫反抗,却在被推进书房的时候笑出了声。
“是书房啊,我还以为我会被父亲带去祠堂罚跪呢。”他边笑边拭去唇角的血迹,然后又慢慢整理了凌乱的衣领,看向公仪承的眼神中始终带着嘲讽的意味。
“你做下这等丑事,怎么有脸面对先祖!公仪氏族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公仪承强忍着怒气,一字一顿的说道。
破云满不在乎的偏过头,语气中带着轻佻和轻慢:“是啊,我犯下如此大错都没有资格去祠堂罚跪,而归晨却是先祖面前的常客,她是公仪世家的骄傲,而我却是却是家族的耻辱……”
说到这里他突然挑起眉,用阴狠的目光紧紧盯着公仪承,道:“只是如今她失了贞洁,违背了家训,还怀了孽种,和我一样也变成了公仪世家的耻辱……哈哈哈哈……”
他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还有你,父亲,你的儿子女儿全都变成了家族的耻辱,你管教无方也好不到哪去,你也是公仪世家的耻辱……哈哈哈哈哈……我们三个都是耻辱……”
公仪承蹙起眉头,看着几近疯魔的破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待到破云笑声渐歇,他才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畜生,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丑事,竟还不知悔悟!”
“悔悟?”破云猛地回过头来瞪向公仪承:“我为什么要悔悟,对于你来说我害了你最疼爱的女儿,对于我来说却是终于摆脱了一个从小被囚禁到大的牢笼,从公仪归晨出生那天起,我就一直被她逼的喘不过气来,现在我自己扫清了这个障碍,我终于成了公仪世家唯一的传人,你说我为什么要悔悟?”
“成为公仪世家唯一的传人?你做出如此恶事竟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公仪承红着眼眶痛心疾首的说道,“我和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公仪世家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
“是吗?”破云突然提高音量,“我可真是不敢相信,你难道不是想将家主之位传给你女儿的吗?毕竟你一直将她当成继承人来培养,上乘女系秘术全部传给了她,而她的表现也让你十分满意。我不是傻子,长了眼睛自己会看,你也别用这种谎话来蒙骗我!”
一想到竟是因为这么牵强的理由让自己的一双儿女反目,公仪承就说不出的心酸:“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在我心里一直是将你当成下一任家主。”
“那为什么我还是被称为少爷?”破云突然吼道,双目中似是燃着熊熊烈火,想要将眼前的一切焚烧殆尽,“那安阳经世早在十岁的时候就被人称为少主了!”
只是瞬间,他又换上方才那副面带嘲讽的模样,冷笑一声说道:“不过都无所谓了,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自己达到的,公仪归晨毁了,她犯了家规,莫说成为公仪世家的家主,就是这个家她也待不下去了,而我会成为公仪世家的家主,再没有人能妨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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