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佯装不知,故作诧异,“啊,花颜,你们这是?”
“哦,我在这边盘了家铺子,正在捣鼓,身上弄得脏兮兮的,你什么时候来的?”
花颜示意其他人先走,她站着和赵俊生说话。
“昨天天黑才到,上午去牙行,准备买家铺子,看了两家不合适,正打算下午去找你,不想这么巧,居然在这儿碰到。”
“原来如此,京城的铺子难找到合意的,慢慢来,赵公子若不嫌弃,不如到我家坐坐,吃顿便饭。”
既然赵家也想将生意做来京城,不妨与他聊聊。
赵俊生笑笑,“瞧你说的,我哪敢嫌弃,倒有些担心旁人说我攀附权贵。”
“哈?你听说了呀,别取笑我好么,我还是原来的花颜,请!”
花颜请他先走,然后并肩同行,“你刚才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来京城之前就听说你是郡主的消息,只不过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花颜闻言,停下脚步,“为何?”
她和安王相认已有一月,南边有人听说了不足为奇。
“如果此消息是从柳明轩或是你家里人嘴里得知,或是我家外面的人从别处听来并不奇怪。
但据我所知,最先在宁海提及你身份的是个称从京城去的商贾,恰好那日赶集,且徐文才在场。
很多人围着他们像听说书一样,那人似乎非常了解你们家,说明你的身份,还与徐文才对了你的长相,特别提起你那侄女,说你的府邸特别大,比宁海县城都大。
他一介商贾,为何能了解得如此详尽,就算他从旁人口中听到你家的事,是什么样的契机让他在大街上提起你,正好被徐文才听到。”
花颜心惊了下,“你是怀疑有人故意说给二哥听?”
“的确有些凑巧,我当时并不相信,担心有人特地给你扣帽子,而且我对徐文才的品性也有耳闻。
据说徐文才听到消息高兴昏了,说是要来京城给你们贺喜,我怕是乌龙,届时会闹笑话,便让跟柳十八来往得多的哥哥去他出面劝你家的人。
好在消息没有错,我昨天抵达京城,向客栈掌柜打听过你的事,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值得怀疑的地方,希望你夫家兄长能抵得住富贵诱惑才是。”
“多谢提醒,我等会儿跟文宣商量,看要不要再派人回去瞧瞧。”
赵俊生表示不用谢。
花颜继续领着赵俊生往回走,心里开始打鼓。
如果那位商人真的只是因为她是宁海的人,刚好和同伴论及她被徐文才听到就没什么。
相反,倘若他故意说给徐文才听,说明他别有用心,接着肯定还有后手。
既然柳明轩已经知晓,肯定会留意家里的情况。
算算日子,师兄们应该回到宁海,直接告诉兄嫂稍后会接他们进京,想来他们不会整整出什么幺蛾子。
花颜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请萧飒回宁海,以防被人暗算。
可京城回宁海要那么长时间才能到,若是有人存心捣乱,恐怕不会给她反应,阻击的时间。
花颜对赵俊生有一份感激之情,至少人家好心提醒,切实在为她家着想。
且她了解到赵家的计划与她的设想有共通之处,她掌握产品,柳家和赵家手握销路,各自的侧重点有所不同。
如果他们三方强强联合,那么在不久的将来,他们的生意真的可以做到在各地开花,不仅仅是已经占有的市场,还能开辟新的市场。
花颜原本没有多大野心,赚点钱够自家人花便知足了。
如今徐文宣在京城为官,她又成安王的外孙女,她的高度被抬上去,不想只顶着安王外孙女的标签,而那个标签很难摘除。
正如现代很多真正的富家子弟总摘不了谁谁儿子的标签一样,因为即便他们非常优秀也无法超越父辈或是先辈的成就,光芒始终会被掩盖。
花颜不喜欢抢风头,但她希望能证明自己有实力,而且她和安王所处的领域不同,只要她稍微做得好一点便足够。
说白了,安王的势力并不属于她,且徐文宣是文官,无法继承安王的兵权。
倘若他们自己不努力,等安王、明武帝百年过世,那些陌生的舅舅、舅母不可能再宠着她。
太子舅舅目前看来十分喜欢她,可是他看起来是个憨憨,最后能不能掌管天下还两说。
总之一句话,寄希望于别人不如靠自己,皇权、兵权、经济大权,她唯有一种可以尝试。
以赤凤国目前的形势,她用钱开路,说不定还能为朝廷立功。
毕竟不管是朝廷还是诸侯管辖的的确,没人不爱白花花的银子以及金灿灿的金子,而且做什么都需要钱,所以各地并不排斥能生财的营生。
花颜想到宁海那件事可能是人为,她心中不安,少不得要为长期战斗做准备。
与赵家合作几年,赵俊生又为她带来消息,便好生招待赵家主仆,留他们在府上住。
赵俊生委婉拒绝,花颜便没勉强,只说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尽管开口,反正她不在府上就在建铺面那里,或者女人之家。
四天之后,柳明轩派出的人抵达京城,找到花颜,将信件给她。
信上说他从赵家人口中听到消息,吓了一跳,然后去小桑村徐家,见到徐文才家行李都收拾妥当,好说歹说才劝住徐文才耐心等他们的消息。
柳明轩让花颜放心,他尽可能帮她留意家里的情况,他预测到小桑村讨好徐家的人不少,让她赶紧给个准信儿。
花颜和徐文宣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虽然从徐文宣中秀才起,花颜夫妇明确跟他们说过不准收任何人的礼,但不知他们能不能管住自己手。
赵俊生买好铺面,后来的赵家管事,运送了一批破璃制品和别的东西来,卸货时被逛街的人发现,一抢而空,根本没等到店铺开业。
没过几日,花颜从红泽口中听说明武帝之前派去南边的那位铁面无私的钦差大臣递了奏折回京,她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