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从贾璜的儿子女儿的纠缠中脱身出来,不禁有点庆幸自己小时候碰到了范姐,她真的是很包容自己,很有耐心地培养自己。哪怕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贾璜的孩子们也实在是太粘人了一点!老大都快十岁了,还在玩泥巴,读书练武都是半吊子。老二是个女孩儿,四五岁的年龄,正是淘的时候。
如今的金庄扩大了不少,让余立根和金振连同孔大埔住得很舒服。
孔大埔和山东兵得了赏赐,就被金振赶回山东去看望父母、儿子女儿,家人团聚,顺便给老衍圣请安。
余立根在城里得了一座三进的宅子,是皇帝赏的,以前是戴乐乐住的,目前还在装修。
大过年的找到工部侍郎,再聚起一帮子不情不愿的工匠……这个过程之别扭,花钱之豪放,金振实在是领教了。幸好在清国大发一笔横财,皇城司马屁精们送礼不少。不然这个年怎么过?余千户的新居难道就破破烂烂的住进去?
除了装修是个惨绝人寰的劳动,其他方面,这个年过得简直太治愈了,战场上绷得紧紧的弦终于能松了下来,金振和贾环都处于一种懒洋洋提不起精神的状态。
天罡会的老兄弟一拨一拨地上门拜访,本不熟悉的熟悉起来,熟悉的更亲热。除了默契地不谈王夔,其余共同语言太多了。
金振和贾环谁都不知道天罡会为了迎接自己凯旋,在宫布、凌相、皇帝、贾赦、王子腾的调逗挑唆默许下,在皇宫内布下会须一饮三百杯的大阵仗!
把所有的对“皇姑反目,贵妃逃家”的关注转移到了清国攻略的大功臣金振和贾环身上。尤其贾环,家里开的席一次不能缺,宫里开席也躲不掉,北静王、忠顺王和西平王宅在家养脸伤或者装透明,各有日后酒席邀约……
在拼酒大会上,皇帝亲自督战,西宁郡王、南安郡王、东平王这些老一辈或者老二辈的王爷也来敬了一杯酒。天罡会有不少这些王爷的小辈,趁机表现,索性赤膊上阵帮金振挡酒……这顿饭吃得比皇帝宴请群臣还隆重热闹。
为了拉拢名将种子,大家都很拼哈……天罡三十六将如今只剩下三十四号,这也就造成了金振一个多月里天天都在外面交际应酬,和贾环两个人喝遍京城,把所有的一线二线的公子哥儿们认识了一圈。大家也知道了金振先被金荣认了的干弟弟,然后被发现是老衍圣的亲孙子……如今的社交界流传一句话:得金荣者得天下。
下午范姐送了个口信儿给金振,说明儿要出发去找金荣……金振和贾环立刻就急了。我哥啊,两年多三年没见面啦,我也要去。
他们俩冲到范雪君家里,范姐正在打包收拾行礼。马上要去荣国府吃饭,她只得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跟小豆子和贾环唠嗑儿。
范雪君道:“过几天,正月十五朝会上,皇帝会册封你们……我劝你莫要急,等皇帝那边的封赏事宜结束了再说去找金荣的话,否则是对皇帝不敬。如果有差事下来,你们还要报到上班。如果没安排差事,只是让你们去国子监读书,你们再看情况。其实就在京城等着,几个月后金荣也该回京了。”
贾环开始犹豫,如果放弃皇帝的封赏,以后怕是没机会了,皇帝会生气的。
金振奇怪地道:“我哥怎么可能回京?他不是要走遍天下的嘛?”
范雪君道:“他答应了贾府家将年底前回京给他们完婚!蜀王女儿是女方大媒,金荣是男方大媒。”
金振乐道:“蒋弘苗敢那帮子混帐要结婚了?媳妇儿在哪儿找的呀?”
范雪君道:“金荣一旦回京,皇帝必然封他大官,要入朝的。”
金振面色怪异,道:“如果我哥拒绝呢?”
范姐笑道:“皇帝必然会开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她目光里藏着一些看不懂的东西,“六大宗师联袂而来,有些事情就算天王老子也别想翻天。”
金振悚然,贾环惕然。
范雪君笑道:“如今的世界,宗师们说话还是顶用的。豪强、皇城司、天网、百官和那江湖游侠中,宗师弟子可不少呢。”
贾环决定留在北京。金振还在犹豫,当他回到金庄时,余立根正在和于释怀聊天,详细询问清国上京阿勒锦的风土人情。其实于释怀只是个干活儿的奴隶,哪里知道什么太多?只好搅尽脑汁地瞎掰。
金振对余立根郑重行礼,道:“余老师,如果六个宗师一起来找你,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余立根沉默良久,方道:“你说的是金荣?他刚刚杀了两个宗师黑白无常……目前还在犍为。”
金振知道那两人,道:“连双宗师都杀了?怪不得这边要出动六个宗师去请。”
余立根:“你哥行事太高调,得罪了天下几乎所有的人,又远离土默特安全之地。恐怕这次赵国以举国之力相邀,他又有家眷在身侧,基本上是无路可走了。六个宗师会不会好说好话?你猜。”
金振全身开始颤抖,道:“难道没有其他路走了吗?”
余立根:“他行走天下,人心所向,望风景从。他身边所有人都变成了一国之材,这样的神仙般的人,放在外面只会让皇帝和百官们寝食不安。”
金振道:“可是我哥只是个大懒虫而已,他哪会是个神仙人物?”
于释怀插嘴道:“连清国皇帝都十分仰慕金荣,甚至想过加入天下会……”
余立根:“连鄢国公主都肯委身,那个金荣肯定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的眼睛有些红。
金振一愣,嗅出了酸味,道:“余老师,莫非你……”
余立根郑重点头,“先太上皇原想着让公主看上我……”他的脸红得像块布。
金振低笑,原来还有这么个大八卦。
余立根:“公主对天下男人从来不假辞色,偏偏喜欢金荣……”余立根在大同恨不得将金荣直接咬死,原来是因妒成恨。
余立根沉默良久,道:“我个人对金荣没有偏见,但是他还是回京的好。蒙元、图播都在他的手里,赵国只会以礼相待,所以安全你不必担心。”
金振:“宗师们什么时候也替皇帝干活儿了?”
余立根:“皇帝对宗师们只说了一句,朕不计较史鼐和柳瀚之死,但是你们必须从此中立。并奉送一条消息:金荣或许知道突破宗师,达到菩萨境界的方法。这就够了。”
金振失笑道:“宗师们又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余立根:“本来宗师们是不信的,但鄢国公主就在令贵妃面前境界跌落,又重新突破。这样一算,她竟然三落三起。皇家功法口诀有缺失,突击宗师者必死。而鄢国公主不仅未死,反而成功!其次,她再三突破,闻所未闻。其他宗师不信也得信!”
金振哑口无言。
余立根:“若非我师父说我终身宗师无望,就连我都想抓住金荣问个明白。他身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还剩下多少法力?黑白无常怎么死的?光一个神龙宗师怎么可能干掉俩?为鬼神所忌的佛宝萤石珠到底有何法力,如何使用?哪个宗师不贪这个?”
金振跳起身来,“我得赶紧。”他向马厩跑去。不多时他牵着马绕到后面,在贾璜窗下咳嗽一声,“姑姑,我要出去一趟。”
贾璜媳妇从窗内喊:“小豆子,这么晚了不睡觉?出门干啥呢?”
金振回道:“我忽然想起一事,你们先睡……我不回来了。”
璜大奶奶听着大门“嘭”地一关,奇怪地道:“这么晚了?他敲得开城门嘛?”
贾璜娘道:“男人的事,谁知道呢?璜儿还没着家呢?”
璜大奶奶怒道:“肯定又跑哪家去灌黄汤去了……”
出了金庄,金振认准方向,打马扬鞭,疯狂南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