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野脑子嗡的一响,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至于。”因为失血,权容莲玫瑰色的唇白的就跟纸一样,但还勾起了嘲弄的弧度,“论漂亮,比你漂亮的女人有。论身材……”
他桀骜的眸子扫了眼她的胸,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论情商,你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论我喜欢的类型,你连谱都没沾。只要是带点判断力的男人都知道,真不至于。不就是个女人吗?爷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就是我想要个一模一样的你,逮一个丢到泡菜国去整个容,也不是不行。你有什么啊,你除了一天到晚和我犟脾气,就是和我对着干。和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不喜欢。就你这样,真不至于。可在塞班,你烂醉如泥吐爷一身时,爷第一反应想的不是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而是心疼。在帝豪的会所,你被人拖到包厢打了时,爷第一反应不是除了心疼,竟然还想弄死那些人。是不至于,但他妈就是要犯贱,我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能有什么办法能不这么犯贱?”
嗤,不就是一颗心吗?
******挖出来不要了行不行?
可真就不行了!
不是没尝试放弃过。
她正儿八经在奶茶店跟他说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的时候。他就想过,不就是个女人,不要了行不行?
可喝穿了胃,麻痹了神经,在一屋子的女人里,他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一个和她有双相似眼睛的。
呵,他权二要什么没有,却他妈为了个小泥鳅低到了尘埃里。竟然真的开口,留了一个替身。而原因,仅仅是因为和她长了一双相似的眼睛!
这得有多可悲?
如果感情是买卖,他就是那个摆着碗在她面前,一次次恳求她施舍一点的乞丐!
她一次次践踏碎他的碗说给不了。
他还卑贱的一次次的出现在她面前,总想着,是不是这一次,她能给点。哪怕只是一丁点。
不就是个女人,真不至于。
不就是一颗心,也不至于。
她觉得不至于,尹爵觉得不至于,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不至于。就连他自个儿也觉得不至于。
可他妈做了就是做了。
挖出了心,身体还能本能的看到她就渴望。
他有什么办法?
他都想冲着脑袋开一枪,毙了这样的自己。
“小泥鳅,你告诉我,能有什么办法?”桀骜的男人妖气四溢,耳垂上的蓝色耳钉熠熠生辉。他垂下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脸色苍白的人,似乎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在他的胸口上方,血涓涓的往外流,不过转眼,地上已经汇集了一滩暗红的血迹。
韩小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些暗红的血。
她就一生在红旗下,长在社会主义的阳光中的普通人。开枪打人这种事情,她就在满天飞的抗日神剧里看过。她从来从来没想过会发生在现实生活里看到,更没想过舀枪的那个人还是她。
可滴答滴答的血顺着面前男人的手腕往下流,不断的提醒着她,这是真的!
权容莲真的强行扣着她的手,冲胸口开了一枪!
韩小野整个人都在细微的颤抖,连手指尖都颤动了起来。男人松开了扣着她的手,被硬塞在她手里的枪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韩小野蓦然回过神来,拉住面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当机立断,“我送你去医院。”
权容莲没动,桃花眼深邃的盯着她,“你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管。”
“不管个屁!你都这样了,我能不管你吗?你当挨了颗子弹,是吃了颗糖吗!”那一枪可是她开的,他死了,她怎么办?而且,他要是真的因为这个出事了,她这辈子都会良心难安。
“要管,那就管一辈子。”
“……”韩小野倏然咬紧了唇。
权容莲等了几秒,没等到她说管,勾起苍白的唇,桀骜冷艳,“既然管不起,那就不要管。”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拉开了车门就要走。血顺着他的手腕往下滴,暗红的颜色,刺激着韩小野的神经,她倏然红了眼眶,今晚的情绪终于累积到了顶点,她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背过身的男人大吼一声,“行啊,我不管!大不了你死了,逢年过节的给你烧纸!死多容易啊,眼睛一闭,屁事都没了。反正你那么能,正好上天得了。”网络上现在最流行的话就是那句,你那么能,咋不上天呢。韩小野直接给改了。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和别的女生哭的梨花带雨不一样,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哇哇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有你这么喜欢的吗?我住医院你要绑架,好不容易追到男朋友,你要威胁。陪你到C市还得被人群殴。我招谁惹谁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啊,孙悟空会七十二变他还没法变心呢。你至于摁着我的手开一枪吗?你干脆直接开枪枪毙我算了。”
她上辈子一定是刨了他祖坟了。
大晚上的离家出走就够惨的了,他还把她拖到这里来虐一顿!
韩小野越想越觉得难受,她又想起傅止言关上门头也不回就走的样子,心揪成了一团。眼泪巴巴的掉个不停,她索性蹲下来,也不管权容莲走不走了,把头埋在膝盖里,发泄般的哭出声。
她真是倒了霉了,摊上个长着男朋友脸,操着教导主任心的老公就得了。还遇到个动不动就拿枪玩的。
本来就拉开了车门的人背脊一僵,听着身后的毫无美感的哭声,顿了一分钟。脸一绷,骂了声脏话,啪的甩上了车门。
“别哭了。”
蹲在那里团成一团的人就跟和她作对一样,哭的更厉害了。
他说不哭就不哭?那她刚才都那么说了让他别开枪,他怎么还开枪了。
权容莲太阳穴突突一跳,“我的心脏在右边。刚那一枪只是伤到了肩膀而已,死不了人。”
“……”
“韩小野,你走不走,再不走。爷血流干了,就真的只能上天了。到时候,你就真是杀人犯了。正好可以蹲在牢房里,逢年过节的给爷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