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推着轮椅追将过来,将文耘扶起来坐了,边将才刚吃饭的情形诉说一遍。
由明儿何等聪明之人,听他说完,心中便明白七八分,想着这小侯爷怕是做了文耘的替死鬼!
这分明就是冲着文耘来的!
众人将王伯川搬到床上去,由明儿此刻倒是镇定下来,重新上前诊脉,依旧是找不到脉息,人似死去一般。
若说是死了,这身体分明软绵绵,尚有温度,却分明又是活着的。
这等怪症,连由明儿也是头一回见着,不由秀眉紧锁,一进也无可如何。
文姿自打进门来,双眼便是紧紧盯着由明儿的反应。
见她一直绷着脸,心中便是绝望,只跪在床边哭的死去活来。
由明儿也无心管他,恰此时严金走进来,便命他快马去夏氏家庙,将小侯爷才刚吃过的东西都拿过来给她。
严金应着,自去做事。
由明儿自袖中将出颗解百毒的药丸子亲自喂王伯川服下。
盯了半晌,竟也是毫无反应,依旧那幅活死人模样。
“明儿,要是救不活了?”一直呆在门边的文耘嘶哑声音问一句。
由明儿扭头瞧了瞧他,微微摇摇头:“好奇怪病症,人固然是没有脉息,可身子却依旧软绵有温度,却又似活着的。连我也束手无策。竟从未见过这样的病。”
文耘显一脸灰心失望,低哑声音似自言自语道:“都已经没有了脉息,又如何能活?那碗汤原本是该我喝的,这毒也是冲我来的,他是为我而死,他既死了,我又哪敢独活!少不得查清这其中缘故,再随他而去,给他陪不是道歉。”
“休要如此说,这天底下我不能治的病还真没见过,不过一时找不出病因,不能够对症下药,我先用百草丸吊住他的命,再慢慢想办法,既然是病,就肯定有医治的办法,现在并不是该灰心的时候。”由明儿劝他道。
一时,严金将王伯川吃过的东西统统都拿了回来。
由明儿询问众人, 除了那碗汤,他吃过的东西众人都吃过,那就是她猜测的不错,毒药就是下在汤里的。
由明儿拔下头上银簪试了试碗底剩下的汤,银簪竟然光洁如新,完全试不出汤里有毒!
她伸手指醮了点凑到鼻子底下细闻了闻,眼神一厉,叫过严金来,令他也闻一闻,。
严金拿起汤碗,细嗅几下,疑惑道:“大小姐,好生奇怪,竟是隐隐有些异香在里头!大小姐给姑爷开的强身健体的方子,小子倒是知道,并不会有这种怪香!”
“你走南闯北见识颇多,竟也闻不出来是什么香么?”由明儿问他道。
严金重新嗅两下,直瞪了半天眼,失望的摇摇头:“老爷生前最爱研究些奇花异草,可惜并没有这样的味道。一时竟也不知究竟是什么。”
“严大哥,我知道外公曾经把他见过的奇花异草怪兽等统统都记录了下来,写成一本名叫奇志异的书卷,快搬来与我看。”由明儿吩咐严金道。
严金忙走去搬书。
文耘听着他们对话,也不过是漫无目的,大海捞针,便愈加失望,呆呆的一句话也不说了,倚在轮椅上似做梦一般恍惚神情。
恰此时,御医也来了,跟随御医一起来的,竟然还有侯爷。
原来派去请御医的仆佣去了宫里,恰遇到侯爷也在御医馆里寻医问药,不敢隐瞒,便将实情告诉出来。
侯爷当时便急了个发昏,急急召集几个有名望的御医一起带了过来。
御医们轮流上前诊断,凑在一处讨论良久,方才一齐跪倒侯爷跟前请罪。
侯爷自进了这屋里,坐到椅子上一句话也无,如今见御医们一齐请罪,心里便是明白,不由得老泪纵横,痛哭不已。
他这一辈子只守得这一个儿子,却想不到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了性命,老来丧子之痛,岂不痛彻心扉!
“柴胡,将少爷的尸首搬上马车,老夫带他回家去罢。”
哭了半晌,侯爷拭干眼泪,吩咐自家小厮道。
柴胡哭着上前要搬动王伯川。
文姿却一下子扑倒在王伯川身上,哭的声嘶力竭,不肯让他搬动。
柴胡瞧瞧自家老爷。
侯爷便是哽咽道:“夏六小姐,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再悲痛也无济无事,就让川儿他安心的去罢。这也是没奈何的事!谁让他是个短命之人,无福消受这人间福贵呢。”
“侯爷,我不信,他没死,他不会死,他答应我,这辈子一定要死在我后头,陪我到老,替我送终。他这个人虽然不着调,可答应我的事,从来都不失言,一向是说到做到。
现如今,我还未老,也未曾先死,他又怎么会死!侯爷,你相信我,伯川没有死,他就是跟我玩笑,想吓唬我玩呢。”文姿紧紧抱着王伯川的胳膊,哭道。
侯爷闻言,又忍不住泪流满面,欲要开口劝她,却听由明儿道:“侯爷,容我说一句,虽然小侯爷现在好似没有了脉息,可他身体绵软,休温正常,也并不敢说就是没救。若你信得过民女,且将小侯爷留在这里几天,或许民女便就能找出救治他的方法。”
侯爷忙拱手拜谢。
由明儿忙还礼,劝慰道:“侯爷,小侯爷他福大命大造化大,边关之行如此险恶,都不曾伤他分毫,何况这区区毒药。”
“拜托由大姑娘!若能救回犬子性命,必当厚报,你便是我们夫妇的再生父母!”侯爷急不择言,无语伦次的说着感谢的话。
由明儿将众人请到厅里,命垂灯上茶来吃。
这时,严金带着几个小厮将沐洪方编纂的奇志异搬了进来。却不止一卷,而是满满一大箱子,足足有上百部!
这沐洪方自幼年便随祖上走南闯北,挖坟盗墓,专到那常人不到之处,见过的奇花异草,珍禽怪兽自然是不计其数!写成如此多部书也不足为奇也。
文耘等人便也要与由明儿一起翻查。
无奈,除了由明儿和严金,其他人并闻不到这汤碗里的特殊香气,也只得作罢,眼睁睁瞧着由明儿与严金通宵达旦的翻书。
侯爷因记挂家中老妻,傍晚时分方说要回府一趟,又嘱咐众人暂时不要将小侯爷中毒之事传扬出去,怕的是老妻承受不住这打击,再有什么意外。
众人应允,送他出门。
待无人之时,文耘又正经问由明儿道:“明儿,你与我细说,小侯爷这毒,究竟能解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