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少玺坐在床边,看着北冥老爷微弱的呼吸,氧气罩喷薄出白色雾气。北冥夜辰一天没回来,老爷子就不安心。
整个庄园因为他,变成一盘散沙。
“我现在就去办。”维尔也想早点结束这段孽情。
他们就像困兽之斗,再僵持下去,折磨得是彼此的……
“派人跟着,”北冥少玺揉着老爷子枯瘦僵硬的手指,冷鸷道,“我要让他血债血偿。”
维尔明白了,少爷这是放虎归山,引蛇出洞。
季安安离开了,必然就要去找顾南城——
……
砰,季安安掀翻了医药盘子,针管和药水落在地上。
她不肯输液,只要在挂药水就拔掉,也不肯配合打针吃药。
几天下来,她折磨得自己格外憔悴,消瘦的小脸,一双眼睛盈盈发亮。
突然门被打开,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来了。
北冥少玺看着地上打碎的药水,紧紧捏住她的下颌,她割——脉的伤口她一开始总去揭开,让伤口发炎,北冥少玺气急攻心,就让人把她两只手锁起来了。
不过双手不能动,她的身体可以动。
所以佣人给她打针的时候,她扭动得非常剧烈,像小母牛一样撞翻盘子。
这段时间,北冥少玺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倔强的她,玉石俱焚的刚烈。
“少爷,少奶奶不肯打针……”佣人怯懦地说。
北冥少玺亲自走来,站在床尾处看着她。
但凡他出现,她就闭上眼,不想多看他一眼。
北冥少玺死死地盯着她:“你想走,我成全你。”
季安安诧然睁开眼。
“既然走,就滚得远远的,这三年你去了哪里,就滚回哪里。再在我面前出现,我不会放过你。”北冥少玺凶狠地威胁,“你听清楚了么?”
季安安空洞无神的大眼睛,这是第一次有了光彩,怔怔地盯着他看。
抗衡了好几天,他终于还是决定放过她了……真好……
“把针剂打好,送她吃最后的晚餐。”北冥少玺喉结剧烈地起伏,“明天天一亮,就送你滚。”
季安安嘴唇噙动着:“可不可以……今晚……”
她好痛苦,这种痛她一个小时都是酷刑。
北冥少玺心脏像被钢针戳着:“你没有权利跟我讨价还价。”
天色太晚了,她出去有危险。
他为什么还要考虑她的安全?她的生死还跟他有关系吗?
等她去见了顾南城,他会当着她的面,亲手杀了顾南城!
“我想今晚就走,你反正都是要放我走的,有区别吗?”她害怕他会变卦。
佣人已经拿了新的药水过来,北冥少玺熟练地将针头插入,推上药剂:“给她解锁。”
季安安两只手上的锁烤,一起打开了。
他按住她纤细的手臂,青色的血管透过她薄如蝉翼的肌肤,隐隐呈现。
北冥少玺的视线微晃,手竟开始发抖。
他在害怕放她离开,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