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她不言而喻,苏渔知道是阮软来了。
不等她问,温珩又道:“她不信你活着。”
苏渔在心里叹气,之前到底是谁整出她死了的消息,又是如何让阮软深信不疑的以为她真的死了。
“想见她么?”温珩问。
“想又如何?”苏渔道:“你又不会让我见。”
毕竟,温珩的目的可不是让阮软找到她,而是让阮软来云城留在他身边。
“等她来府上,便让你见。”
“当真?”
“嗯。”
苏渔觉得温珩突然有点过于好说话,等她见了阮软,她势必是要带她回去的。
温珩就失去了让阮软留在西岐的筹码。
怎么看,也跟当初他抓她来的目的相悖了。
温珩一眼看出她所想:“你以为你如今这副身子能撑到东璃?”
苏渔一时无言,每次毒发,她都疼痛难忍,全靠温珩给的药缓解和抑制毒发,她确实撑不到回去。
苏渔甚至不知道,没有解药,她能不能活到孩子出世。
许是温珩今日心情好,他在一旁坐下,神色轻松:“等她留下了,我必定给你找到解药。”
“她不会留下来。”
“她会。”温珩笃定,他有的是法子留她,留不下就藏起来。
藏到一个祁凉这一生都找不到的地方。
……
客栈里,阮软用手撑着下巴还在琢磨温珩的话,她到底该不该去温珩府上看一眼苏渔是不是真的活着。
但她又担心,温珩在府上设了陷阱,这一去就出不来。
琢磨了片刻,阮软还是决定去一趟。
万一苏渔真的活着呢,而且他说了,苏渔有了身孕。
决定去珩王府后,阮软同祁凉说了自己的打算,祁凉神色如常:“我随你一起。”
“好。”
本来是打算晚些时候送祁慕北去见温澜的,但临时改变主意要去珩王府,就只得跟祁慕北商量明日再去。
小丫头特别理解:“真的能去珩王府见到苏渔舅母么?”
“或许能,去试试。”
“那我们快点呀。”祁慕北迫不及待拉着她下楼。
……
珩王府的下人通报阮软在府前候着时,温珩正在书案前作画。
“请进来,把苏渔也带过去。”
温珩吩咐完,便疾步往前厅而去。
阮软同祁凉在前头坐下不到片刻,温珩便跨步进了屋,他眉眼间皆是笑意,也有得意:“你还是来了。”
阮软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揍他的冲动:“苏渔呢?”
“一会就到。”
阮软其实没做指望真的能见到苏渔,但一盏茶的功夫后,下人真的领了苏渔进屋。
在见着她的一瞬间,阮软整个人呆愣住了。
好半晌才回神,确定眼前这个瘦了两圈,戴着面纱且额上有疤的人真的是苏渔。
“三嫂,你的脸怎么回事?”
“被划伤了。”
伤成这样是阮软没想到的,她上前,要取她脸上的面纱。
苏渔低着脑袋:“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阮软冷着脸,又气又心疼。
“脑袋上的伤是温萦,毒也是温萦。脸被划成这样我不知道是谁。”
阮软抿着唇,看着苏渔这一脸疤,哽咽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气的她只想骂人,得他妈多狠的人才把苏渔折磨成这样。
“我弄死温萦给你报仇。”
苏渔摇头,虽然她也恨不得弄死温萦,但碍于在西岐,碍于她的身份,弄死她会有大麻烦。
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给阮软他们惹上麻烦了。
“傻姑娘。”阮软心疼的要命:“这么多伤,得多疼啊。”
“刚醒那会儿是挺疼的,现在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她宽慰。
一想到苏渔这一路遭的罪,阮软就气的要命。
“温萦都怎么折磨你了,她怎么折磨你的,我们就怎么还回去,不用怕,有我爹和祁凉,不怕惹麻烦。”
“她也中了毒,和我一样。”还没解药。
“嗯?”阮软挑眉,温萦自己给自己下毒?
“温珩下的。”苏渔解释。
“这出是兄妹反目?”阮软诧异。
苏渔点头,压低声音:“嗯,两人闹翻了。”
两个变态闹翻,阮软觉得是好事。
她撇一眼温珩,稍微顺眼了那么一点点。
“之前祁凉的人找到了你的尸体,在水里泡的面目全非,我一直以为是你出事了。”
“本来我被温萦用绳子绑在河里拖了一阵,是要死了的,结果被人救了,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就晕过去了。
后来醒过来的时候,是被张家人收留,我写了信,想让他们帮忙送出去,通知你来接我。
但我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知我跟温萦有过节,瞒着我把温萦找来了,信也没送出去。”
这波出卖,阮软直接黑了脸。
所以如果不是张家人出卖苏渔,她不会被温萦下毒。
且,苏渔的信要是顺利送出去,她能直接接苏渔回去,不用千里迢迢来什么云城了。
原本很简单一事,被他们一搅和,麻烦了。
阮软烦的一批,更烦的是苏渔身上的毒以及脸上的伤。
这些疤虽是不深,但太多了,要想完全消退很难。
好好一姑娘容貌被毁,阮软怎么想都想弄死这张家人。
还有温珩说过,苏渔有了身孕。
孩子还在肚子里,母体中毒,那胎里就会带毒,这孩子不一定能保住,且就算保住了,日后生下来也会身体孱弱。
这些本不该苏渔吃得苦受得罪,她都受了。
“那张家人在哪?”阮软问。
“死了,温珩杀了。”
行吧,算温珩做了一回人事。
她重新给苏渔戴好面纱,郑重保证:“等回去了,这疤我帮你慢慢祛掉。”
苏渔抿着唇:“我可能回不去了,这毒没有解药。”
阮软深吸一口气,忍着现在就恨不得弄死温萦的冲动宽慰苏渔:“会找到解药的,如果我解不了,我就找师父,他肯定有办法。
而且,温萦不是同你一样的毒么,正好让她试毒,让她遭罪。”
“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不想你为难。”
阮软难受的要命:“对不起啊三嫂,当初不瞒着你就好了。”
“什么?”
碍于温珩在,阮软在她手心写了两个字:三哥。
苏渔微愣片刻,而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还活着?
“嗯,不该瞒你的。”
但当时那情形,他的生死又实在不好透露,连她自己都是后来才知道。
“是我自己关心则乱了,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