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南夜……快离开…快离开这里……”
朦胧之间，一个温润的嗓音回荡在脑海中，断断续续的，渺茫的像是错觉。
谁……是谁……迟前辈吗……
“不……快离开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
声音戛然而止，南夜睁开了睡意朦胧的眸子，想起刚刚那个声音，让他快点离开，可是，为什么……
嗯？那是……
余光扫到窗户那里，发现有个人正坐在窗沿上，仰天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
哎？那是白年吗？真稀奇哎，竟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平日里总是笑容满溢的桃花眸子，此时竟有些忧郁，半眯着，有种说不上来的哀伤。
月光洒在他的面容上，添了几分圣洁，多了几分哀婉。
整个人低沉内敛的如同暗流，完全不像白日里那样，从容不迫，风流倜傥。
“……”
南夜再次看呆了，安静下来的白年，有种说不上来的吸引力。
这时，好像感受到视线一样，白年突然回过了头。
毫无预兆的与他对上视线，南夜微怔住，脸逐渐变红，“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真的对不起！”
白年意外的什么也没有，只是轻哼一声，一双翠绿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南夜的面容。
见他没有多说什么，南夜也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白年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半夜起来。
就在这仿佛凝固的气氛中，在南夜的注视下，白年突然蹙了眉头，表情在瞬间变得痛苦，右手捂住胸口，嘴角缓缓流下红色的血液。
南夜瞪大了眸子，从地上起身，担心的问：“你没事吧……”
白年嘴角红色的血液一滴一滴的往下落，眉头紧锁，胸口剧烈起伏着。
南夜看着看着，心猛得纠了起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咳咳！”白年突然捂住了嘴，剧烈的咳嗽着，黑色的血液控制不住的往下流，很快凝聚了一片血水。
“你没事吧！”
南夜往前踏了几步，想去看看他怎么样，但白年一个手势，让他停在了原地。
“咳咳……”
白年呼吸着，咽了一口血水，尽力的平复着，很快便不再咳嗽，只不过脸色如同白纸一样。
南夜停在原地，握了握拳，脸上的担忧不言而喻，想上前去，但又怕白年……
“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儿，死不了的……”
白年勾起嘴角，笑容和白日里无异，风流倜傥，玩世不恭。
“可是，你都咳血了……”南夜欲言又止，皱着眉头，担忧二字写在了脸上。
他怎么也想不到，白年竟然会这样……不应该啊……
这么……啊咧？这么什么？他想说什么来着？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南夜，白年将他眸中的担忧看在眼里，轻笑了一声，道：“还不睡觉……”
南夜自动过滤了白年的狠话，黑色瞳孔紧紧地盯着他嘴角的红色血液，眼神固执又疑惑。
白年当然知道他在看什么，视线这么炽烈，傻子才注意不到。
“赶紧睡觉。”
“可是你的伤……”
“早知道今天就该把你卖了的，爷再说一次，死不了的。”
“咚”的一声，白年将头靠在了窗框上，嘴巴微微张开，轻轻地吐息着。
刘海遮住了右眼，露出左眼的毫无光彩。
南夜皱着眉头，考虑再三，他还是决定不能坐视不理。
“我去告诉林齐！”说着，抬步准备离去。
在听到林齐二字时，白年露出的那只眼睛突然恢复了高光，抬起头，神色激动的大喊：“给我回来！”
“可是——”
南夜停住了脚步，回过身来，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生生的愣在了原地，黑色瞳仁逐渐放大。
看着南夜的样子，白年也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捂住了右眼，脸上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怎么会……”南夜愣神了，看着面前的白年，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刚刚看见了什么？
一只猩红的眸子，没了瞳仁，仿佛要滴出血一般，散发着另人恐惧的气息。
怎么会……红色的眼睛……完全不像人类该有的……
南夜懵住了，黑色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良久，白年勾起了嘴角，自嘲似的笑着，慢慢地放下了捂住右眼的手，露出红得滴血的眸子。
南夜的心再次颤动，咽了一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白年？你的眼睛……”
白年慢慢地抬起头，笑得悲凉而又嘲讽：“很可怕吧，这样的一个怪物。”
“那个……不是……”
南夜语塞了，他该说些什么？你不是怪物？或者——你就是怪物？
“算了。”就在他纠结的过程中，白年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靠在了窗框上。
“对不起……”
“你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道歉。”
“那个……因为你是个好的老大，所以……”
哇啊啊！我在说什么啊！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信好嘛！
“好老大吗……”白年再次笑了，淡淡的问：“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因为，因为你很温柔……对待你的下属，好像不是将他们做为下属，而是……而是……”
白年来了兴趣，侧眸问道：“而是什么？”
“而是……家人。”
“家人……吗……”白年半瞌着眸子，脸色苍白而又无力，现在的他，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他杀掉。
南夜自己也很纳闷，当看到白年虚弱的快要死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猛得纠起，不舍得，或者说不想白年出事。
空气凝滞了一般，过了一会儿，白年昂起头，靠在窗户上，“想听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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