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长忆看向身后,见身后那两位风华绝代的公子并没有追赶她们,心下稍定。
她看着也停下来的顾掬尘讷闷道:“公子,那云公子被你踢了一脚,居然不想着打回来,居然站着不追了?”
顾掬尘刷的抖开折扇,“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长忆翻了个白眼,“云公子、白公子是天下皆知的名士,这天下谁不认识他们呀。”
顾掬尘点头,淡定道:“是呀,天下谁人不识君。慎之公子,寒林公子,他们是天下名士。名士们最讲风雅,你要他们如市时泼皮般与我当街厮打,那成何体统?是以,他们决不会追赶我们的。放心,咱们慢慢走,不用害怕。”
梦觉看向自家公子,“这么说,他们是名士,讲求体面。所以公子,你不是名士,就可以如市井泼皮般当街踢人,公子,你把不要脸说得这么淡定,实在让婢子佩服?”
顾掬尘黑脸,“瞎说什么大实话。”
长忆看顾掬尘脸色不好看,赶忙奉承道:“公子别生气,婢子是开玩笑。公子英明神武,公子手段高明,一脚就能将那什么名士踢飞。这什么名士弱不禁风,实在不足道哉。”
没想到顾掬尘叹了口气,“这你就说错了,云慎之、白寒林,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之辈。他呀不但是名士,还是不错的武士。手上功夫怕是比我还要强些。”
梦觉大惊,“呀,是这样吗?那为什么还能被公子一脚踢飞。难道是装的?可为什么呀?”
“他不是装的。只是他没料到我偷袭他,所以我才能得手。”顾掬尘叹了口气,“下次想要揍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长忆与梦觉互相看了一眼,对云楚公子深表同情。
长忆有些不解,“可公子,你为什么要揍云公子呀?云公子天人之姿,文彩斐然,而且说话还那么好听。公子,你干嘛跟他过不去呀。”
顾掬尘挑眉,看着长忆迷妹样,抚额,“难道你们不觉得他很欠揍?”
两丫鬟齐齐摇头。长忆叹气道:“那云公子似乎很是喜欢说陛下坏话。唯这一点不太好,或是咱们不是陛下,反正他又不是说咱们,嗯,刚才他说的那一大通,是说公子吗?可别说,我还真没听出来,光顾着听他的声音了……哎……陛下真是宽厚圣君,这要是在前朝,那云公子怕不是早就被拿下大狱了吧……”
顾掬尘笑了笑。大概这便是昭明留下云楚与白暮的原因吧。两人代表着世家大族中的仕子中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毕竟昭明帝之所以能顺利登基,是在很多世族门阀莫名其妙灰飞烟灭的大势之下。虽然这些的案件中,并没有昭明帝的踪影。只是这天下其实真没有多少傻瓜。只有拂去那些错综复合的迷雾,但看事件的最终获益者,就不难猜测昭明帝在其中倒底有没有出手了。
虽然登基之后的昭明帝表现出了他的人宽仁,但这还不足以安抚了那些战战惊惊的世族,是以心向世族的云楚,白暮等人就很有必要留下来了。这样也不至于让那些世族起鱼死网破的抵抗之心。毕竟大齐国力有限,经不起长久的内耗。嗯,温水煮青蛙才是王道。
只是云楚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昭明帝有意推在前台的吗?她霍然扭头看向云楚的方向。
她拍了拍头,罢罢罢,政治这玩意弯弯绕实在太多。她犯不着思索这些有的没的。反正她看云慎之就是不爽。这家伙居然敢当面讽刺她,不揍他揍谁?
梦觉看顾掬尘拍脑袋,问长忆道:“主子为什么总拍脑袋?”
长忆歪头想了想,组织语言,“是脑容量不足,因为剧烈的思考诱发了局部脑供血不足,所以才造成了头疼。”
梦觉茫然,“啥意思,听不懂。”
顾掬尘黑着脸瞪向长忆。
长忆陪笑,“公子,这话是您说的呀?”她看顾掬尘不太好看的脸色,眨了眨眼,“公子,关爷是有事去了吗?您怎么不一起去看看?”
顾掬尘白了她一眼,“就一匹马,我怎么去?难道你要本公子与他共乘一骑?”
长忆想着如果公子与关爷共乘一骑的后果,不禁抖了抖。、
“不能,必须不能。”
梦觉一向专注,看顾掬尘走向布庄,顿时欣喜,“公子,原来你身上还有银子呀。”
顾掬尘一脸尴尬,又瞪了一眼梦觉。心塞呀,出来浪居然忘带银子,这实在是伤不起。
梦觉挠了挠头,一脸无辜。
长忆补刀,“公子您不能空着手回顾俯的呀。倒不是说家里惦记您那点子礼物。只是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连买份礼物的钱都没有。家里人肯定又要胡思乱想的。再说,公子您刚才不是说有法弄银子吗?你可不能失言呀。……”
梦觉一脸敬佩看向吧啦吧啦的长忆,真的佩服五体投地,神人啊。长忆姐姐明明就是想在外头多玩会,却能将话说得这样委婉动听,不服不行。
顾掬尘瞟了长忆一眼。叹了口气,转身向郊外走去。
两丫鬟安静跟在顾掬尘身后,两人越走越觉不对劲。这路怎么越走越偏僻,她们记得这个方向没有顾家庄呀。
“公子,这个方向不是回顾俯的路,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梦觉问道。
顾掬尘揉了揉走酸的腿,笑呵呵的看向两人,“嗯,怎么你们才发现?你们看这里草深林密的,是不是个杀人劫财的好地方?”
梦觉听主子这么一说,还真四下瞅了瞅,点了点头,“嗯,不错,不错。公子选的这地不错。”她撸胳膊腕袖,正准备大干一场。
只是她刚说完这话,就被长忆呼在头上,“你个憨货。”她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顾掬尘,“公子,淡定淡定。如今您真不能再重操旧业了,这不被发现倒还罢了,要是真被发现了,那您老这节操铁定要保不住了呀。”
顾掬尘被气笑了,“长忆,你说谁重操旧业呢?整得我好象真干过劫道似的。”
她也不再逗两人,反身爬上身后一棵树,“静声。”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也各选了一棵中意的树爬了上去。两人向外望去。只见遥山叠翠间,一角飞檐翘角探了出来。
咦,竟真的有庄子。难道主子不是要劫道,是要直接去人家里抢?长忆眼睛瞬间亮了。真是好久没这么刺激了呀。
顾掬尘在树上看过方向,跳下树向着茶庄的方向走。
她记得在那方芙蓉肚兜上,那描的茶庄位置就是下面山谷中的这个了。三人快步向着目的地进发,突然林子前面有悉悉索索的有脚步声传来。
顾掬尘向身后两人使了使眼色,三人忙各自隐蔽。悉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顾掬尘凝眸望去,只见林间暗影处,踉跄走来一个妇人。
那妇人手里还抱着个条状的碎花包袱,里面象是有个婴孩。
逆花而来的那妇人约摸三十余许年纪,虽无十分容貌,却有六分姿容。
那妇人头发鬅松,头上插的一根碧玉簪已然歪斜。身姿袅娜,纤腰一束。系六幅海棠罗裙,穿烟紫衣衫笼雪体香肤。脚下一双软袜衬弓绣鞋,蛾眉紧蹙,一双杏眼泪珠点点,也不知是雨病云愁,还是怀忧积怨。
顾掬尘迈步走出,挡在了那妇人前行的路上。那妇人惶恐前行,蓦地只觉身前有道阴影罩面。她㤥然抬起泪眼望去,却见一月白长袍公子岿然而立,漠然看着她。
那妇人抬手拭了拭泪,向前走了几步,这才深深道了个万福,“奴家这厢有礼了。不知公子为何拦妇人去路?”
顾掬尘挑眉,一本正经,“无他,就是劫个色。”
那妇人将拭泪的广袖抬起,瞪大双眼。身后跟着的两丫鬟也同时瞪眼。
那妇人看向顾掬尘,见她神色淡淡,竟不似开玩笑。她左右看看,神情由愕然转为羞赧,只见粉面低垂,呐呐道:“公子贵人身,怎可在这荒野山地?还请公子另择良地,奴家自然愿待候公子。”
“无防,荒野正是得趣地。”
那妇人抬眸,脸羞红。
顾掬尘温声轻笑,“美人怀中可是令子?还是交给我的丫鬟吧,也免得他碍咱们的良辰佳时。”
长忆听得公子吩咐,快步走向那妇人,抬手正要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