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梁威就过来了,神情凝重,说是瑶山派人过来了,说少盟主有事不能来给大当家贺寿了,特遣人送来寿礼。
但是好笑的是,不一会儿,王涛就进来禀报,说大当家白彪居然让来人回禀少盟主,就说他的寿宴延迟了,问少盟主何时能过来。
恩秀嗤笑出声,低声道:“寿宴也能说延迟就延迟。这也太巴结人家了,脸面都不要了?”
梁威瞪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对小玉说道:“明秀寨虽然不大,但是我们地处边界,离西阳最近。大当家五十整寿,少盟主都不来,怕是还记着那笔镖银的事。”
小玉柔声说道:“不会吧,如果不想来,当初就不会答应。”
梁威皱眉,“所以大当家担心有人进了谗言,怕瑶山以为我们跟西阳的人有勾结,这可是犯老盟主的忌。”
恩秀突然插嘴,“什么镖银?跟西阳的人合谋夺了镖银?”
梁威摇头笑笑。
小玉答道:“有个镖师是少盟主的朋友,护镖走我们这条道,本来瑶山打过招呼的,但是还是让我们寨子的人给劫了。”
“哦,可以不要脸,但是不能不要银子。”恩秀露出讥诮的表情。
梁威瞟了她一眼。
恩秀佯装羞涩的问道:“三哥,少盟主暂时来不了,我也不能一直窝在小屋里吧,就解了我的禁足吧,放心,我不会乱跑。”
梁威斜睨了她一眼,轻呼了一口气,“我可是为你好,是派人保护你。我一会儿要下山,王涛和刘武,要随我一起走。你最好是呆在小玉这里,哪也别去。”
恩秀暗喜,这么说她自由了。
忽然间小玉失落的眼神落在了恩秀眼里,虽然只是淡淡的。
梁威走后,有人过来给小玉送粮食。是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中年壮汉,小玉叫他胡伯。
小玉跟胡伯介绍恩秀,说是她的表妹。胡伯望着恩秀,竟露出了一丝忧伤。
恩秀悄悄问小玉怎么回事,小玉说,可能是胡伯想起了他的侄女儿。恩秀问他的侄女儿在哪,小玉犹豫了一下,悄声告诉恩秀,他的侄女儿,被白斌折磨死了。
恩秀突然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那还放心让他派送粮食,不怕他下毒吗?”
小玉无奈的答道:“他们一家都在山上,他怎么可能为了死去的侄女儿,害死自己的妻儿。”
恩秀想到了白斌,那个浑身透着阴沉的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他甚是亲近,许是因为那个梦。
但是胡伯看起来着实可怜,恩秀能感受到,那种打碎牙和血吞的心酸和无奈,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胡伯走了,他要在日落前把粮食都送到各户。
小玉带着恩秀去溪水旁洗衣服,恩秀非说她自己的衣服要自己洗。
恩秀自小是被人服侍惯了的,翠儿不在身边,还真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后悔没带她一起出来,可是她这次来北境,是为寻生父而来,那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溪水边还有其他女人在那,想来是这寨子里的家眷。
有的貌似跟小玉很熟络,热情的打招呼,有的一看就对小玉一脸的敌意,甚至连带着恩秀都被排斥。
恩秀哪里受过这个,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白了她们几眼,索性不再理会。
“呦,哪里来的表妹,我看长的有点像海棠红。”其中一个妇人说道,说完,咯咯直笑。
恩秀转头问小玉:“谁是海棠红?”
小玉在恩秀的耳边小声说道:“五当家带上山的歌姬,别理她们。”
那妇人还是不依不饶,用洗衣服的棒槌指着恩秀,“你可不比海棠红,人家会唱曲儿,你会吗?”
恩秀莫名其妙的看着那妇人,但还是很客气的问道:“夫人怎么称呼?”
旁边有人抢着回答:“这是我们二当家的夫人。”
恩秀暗道,压寨夫人还要亲自洗衣服,得瑟个什么劲。撇了撇嘴,道:“不会。”
有人高声说道:“海棠红正在六当家那里唱曲儿呢,你要不要去听听。”
恩秀勾唇轻笑,“我也喜欢听曲儿,别说,还真想学学。”
有人起哄:“快去吧,六当家就在那边住,很近的。”
小玉忙扯住了恩秀,给她使眼色,“别去。”
恩秀眨了眨眼,轻笑道:“表姐怕我让人欺负了,要不,二夫人带我过去见识见识,有二当家的夫人在,量谁也不敢在您面前欺负我。”
二当家的夫人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住了。
恩秀接着补充:“夫人,带我去吧,正好我跟海棠红站在一起,您好比较看看,我们俩到底长的有几分相似呀。”
二夫人突然起身,将两边卷起的袖子放下来,粗声粗气的说道:“走吧。”
旁边有个妇人,也急忙跟着,“嫂嫂,你真要带她去呀。”
小玉见状,也不好阻拦。
恩秀轻握了一下小玉的手,柔声说道:“没事,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路上,那位跟着二夫人的妇人一个劲的打退堂鼓,挽着她的胳膊低声说道:“嫂嫂,那小子喝起酒来可容易犯浑,听那下贱女人唱小曲儿也许正在兴头上,万一……”
二夫人有点不耐烦,白了她一眼,“我说阿丽,别在这霍霍,你怕,你就先回去。”
是啊,都出来了,难道要回去不成,那她的面子往哪搁。
阿丽瞪了恩秀一眼,低声嘟哝着,应该是在咒怨恩秀。
恩秀也不理会她们,在恩秀眼里,两个都是粗俗的妇人,能跟她们少说话,就尽量少说。
上次王涛带恩秀来过,不过恩秀天生不记路。
没想到在六当家住处的门口,撞见了胡伯。胡伯没精打采的靠在装满粮食的木车旁。
恩秀难得见到“熟人”,热络的上前打招呼,“胡伯,你在这等人吗?”
胡伯表情尴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最后苦笑道:“诶,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