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应该过了那座山,就是北境了。”
恩秀扯了扯嘴角,道:“应该?”
正值中午,太阳毒晒,赶车的汉子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珠,露出无奈的表情,讥诮的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路途遥远,我又没来过北境,路不熟,可你偏要我的马车送你。一路上跟人打听,大致方向错不了。山太陡,我的马车上不去,小姑奶奶,我就送您到这了,剩下的五十两银子给我吧,我娘子刚生了孩子,还等我回家呢。”
说完,汉子伸出手,示意让恩秀把说好的钱给他。
恩秀望了一眼立在前面的这座山,山林浓密,高耸云端。
她依言从包袱里拿出五十两银子扔给了那汉子。
汉子用手掂了掂银子的份量,瞬间乐开了花。那天他守着马车在街边等生意,遇到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要雇他的马车去北境边关,千里之遥,当时把他惊呆了,想着刚刚生产的妻子,不肯去。但是小姑娘愿意出一百两,可以先付五十两做定金,他想着为了刚出生的儿子多赚些钱,就答应了。
本来小半月的路程,由于他路不熟,马也不行,硬是走了二十多天。
就在他欢天喜地把银子揣在怀里,准备离开的时候,恩秀叫住了他:“等等,我来北境,不想被别人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你,你会说出去吗?”
那汉子耸了耸肩,无所谓的答道:“放心,不会说出去的。”
恩秀微微抬起下颌,把手中的剑利落的抽了出来,直指着他,道:“听说只有死人才会真正的闭嘴。”
那汉子听了,面露惊恐,腿直打哆嗦,一看就是个胆小的。
恩秀扑哧一笑,道:“逗你呢,快回去吧,你娘子还在家等你。”
那汉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恩秀要收剑入鞘的时候,从山林中传出一阵笑声,几个戴面具的人飞身而出。
其中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貌似是他们的头目,正仔细打量着恩秀,然后脱口而出:“很久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姑娘了。你有福了,跟我们上山吧。呦,拿着剑,还是个会武的。”
恩秀把剑一横,心中暗道:“都说边关匪寇横行,看来果然不假。没想到这第一天,就碰上了。不过也好,匪寇一家,也许他们认识雌雄大盗,正好不用我费尽心机去找他们了。”
那赶马车的汉子早已吓得双腿瘫软,捶腿后悔道:“都说这边关不太平,到处是盗匪,都怪我,没听我娘子的话,非要过来。”
恩秀妩媚一笑,勾着唇角道:“跟你们上山,干嘛?”
黑衣男子笑着道:“当然是做压寨夫人咯。”
恩秀斜睨着他,轻捋着耳边的发丝笑道:“给谁做夫人,长的英俊吗?长的丑的,我可不干。”
“放心,肯定能让你满意。来人,把那个马夫解决了。”
恩秀想着那汉子为了一百两银子冒险送她来边关,虽然一百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可是那汉子确是为此拼了命。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也见不到她娘子和刚出世的孩子。虽然恩秀自信可以脱身,但是想带上那汉子走,再加上周围地形不熟悉,不是容易的事。
于是把心一横,将剑放在了自己脖子上,“你们放过他,我跟你们走,否则,一拍两散。”
黑衣男子忙道:“别,他是你什么人?”
恩秀答道:“他只是个我雇的马夫,但是他是送我而来,我不能让他命丧在此。”
那汉子也跪地求饶道:“各位好汉,我孩儿才刚刚出世,我娘子还在等我回去。”
黑衣男子旁边的兄弟说道:“三哥,这丫头还挺仗义。”
黑衣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众兄弟让那汉子离开,对那汉子吼道:“还不快滚。”
那汉子获此大赦,生怕他们反悔,赶紧拉了马车要走。
恩秀嘱咐他道:“不要报官,不要说见过我,赶紧回家。”
那汉子忙点头,一溜烟跑了。
恩秀这才收回了剑,对黑衣男子说道:“这位兄台,我都要做压寨夫人了,是不是让我见见你的真面目,还有你怎么称呼,是不是我也要叫你三哥?”
那黑衣男子笑笑,摘掉了面具,露出他还算是英俊的脸,只是皮肤略黑。“你这丫头还挺有意思。”
有兄弟喊道:“这是我们三当家。”
三当家扔给了恩秀一块黑布,示意她蒙上眼睛。
恩秀照做。
恩秀拿着宝剑的一头,另一头被一个兄弟拿着,用剑牵着恩秀走。
山路崎岖陡峭,恩秀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晕的,就快吐了。
只听三当家和他兄弟在前边小声嘀咕。
“三哥,你真的打算把这姑娘送给少盟主?”
“大哥过两天做寿,请了少盟主过来,这丫头,就当作是回礼了。”
“别呀,三哥,谁都知道少盟主的未婚妻是无双城少城主金无泪,那女人善妒,又心狠手辣,你犯得着得罪她吗?怎么,还记仇呢?”
“我不过是跟她的侍女调笑两句,她居然断我手指,还用少盟主压我,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这丫头临危不乱,绝非池中物,没准真能入少盟主的眼。回去可得把她藏好了,不准别人碰她。你们口风都紧着点。”
“知道了,就说是小玉的表妹,把她放到小玉屋里。”
恩秀努力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两人走在最前面,声音太小,她只隐约听到少盟主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