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值傍晚,在萧慎衍和秦晚晚面前胆小如鼠的县令离开了风月山庄,早没了那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呸!”
大腹便便的县令离开了风月山庄,用力拍了拍自己跪出褶的官袍,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一个被朝廷流放下来的王爷,也翻不起多大浪花来,还对我指手画脚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此刻志得意满的县令当然不会想到,在他刚一离开风月山庄时,萧慎衍便派暗卫暗戳戳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此刻,暗卫小染默默地看着前面花样作死的县令,决定狠狠的在自家王爷面前参上一笔。
县令当然不知道跟踪他的暗卫的心理活动。
此刻,他并没有往自己府上去,而是鬼鬼祟祟的去了镇后面的一片树林。
小染明白这不是回县令府的路,便也警惕了起来,蹑足潜踪的悄悄跟在了县令身后。
那片树林离镇子并不算远,县令想来是来过很多次了,驾轻就熟的绕到了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小染不敢掉以轻心,默默记住了这条路的具体方位。
此刻天已经全黑了,而这条路显然并不好走。县令磕磕绊绊的到了一个地点停了下来。骂了句娘后将食指放进嘴中打了个呼哨。
小染屏气凝神,便见树后转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影来。
“巫师大人!”
县令很激动:“朝廷派了个叫萧慎衍的王爷下来打探我们的动静,那王爷是个难缠的,问了我好多云城新生儿的事情,您说咱们的事儿会不会暴露啊?”
那个衣衫褴褛的人仔细思索了一会,然后冷着脸道:“这边的事你不要掉以轻心,多派人手观察这帮人的动作,有问题第一时间禀报我。另外,在人前不要叫我巫师大人,我辛辛苦苦隐藏了这么久的身份,别被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三言两语给暴露了!小心我放弃对你们的保护,让神继续惩罚你们!”
豆大的汗珠从县令脸上渗了出来,看起来他很害怕这个所谓的巫师大人:“是我一时糊涂,请巫师大人恕罪!”
“你个没长脑子的东西,都说了不要叫我巫师大人!”
“……”
秦晚晚抱着暖炉和萧慎衍坐在一起,听着小染的传话。
“王爷,你怎么看?”秦晚晚笑的像只猫一样,狭长的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慎衍看。
萧慎衍漫不经心的看着县令给他的卷轴,头也不抬的说:“装神弄鬼。”
秦晚晚讶然,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居然不信有神?”
还真不是秦晚晚见识短浅,相反,秦晚晚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主义者。
只是她感觉封建的古代人应该都会有自己信仰的神,见萧慎衍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便忍不住问出了声。
听见秦晚晚这句话,萧慎衍放下了手中的卷轴,认真注视着秦晚晚的脸:“本王幼时也是相信过的,只是世道艰难,步步惊心。本王曾亲眼见过宝华寺的神像被推倒践踏。你瞧,神像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能保护其他人?”
萧慎衍重重吐出了一口气:“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秦晚晚此刻百感交集,她看过许多面的萧慎衍,运筹帷幄的,暴躁易怒的她都见过,只是没见过这样的他。
仿佛陷进了浓浓回忆中的感伤,又迷茫又软弱。秦晚晚意识到,那是萧慎衍不愿被别人触碰却又自卑黑暗的过往。
秦晚晚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缓慢却坚定的抚上了萧慎衍微微颤抖的肩膀。
“我也不愿意相信。”秦晚晚冲萧慎衍安慰的笑了一下,继续说:“求神不如求己,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渺茫的神鬼身上,还不如靠自己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毕竟一切都会过去的。”
萧慎衍愣愣的盯着秦晚晚,看着眼前笑的平和恬淡的秦晚晚,他突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一次真正看清过自己的王妃。
秦晚晚被萧慎衍探究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便岔开了话题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萧慎衍也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又恢复到了以前泰然自若的样子,笑着道:“抓鬼。”
第二天萧慎衍和秦晚晚早早到了小染说过的地方。不出所料,那个衣衫褴褛的巫师正靠在那棵大树下安稳的睡着。
萧慎衍和秦晚晚对视了一眼,噗嗤一声都笑了出来。巫师被这两个人的动静惊醒,一擦口水一个翻身就坐了起来。
巫师看到萧慎衍和秦晚晚时还没缓过神儿来,傲然的问:“你们是哪个村的村民 不知道白天不能来找我,可能会暴露身份吗?还敢大白天来,小心我放弃对你们的保佑!”
秦晚晚好整以暇的抱着肩膀,笑着答他:“哪个村的啊……告诉你也无妨。”
然后一字一顿道:“天子脚下!”
巫师一愣,这才发现萧慎衍和秦晚晚都穿着不俗,身边保护他们的人也极多。
巫师大人颤抖着双腿,扑通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小染的办事效率很高,等萧慎衍和秦晚晚吃完早饭,小染也拎着血淋淋的鞭子走了出来。
“禀王爷,那软骨头都招了。”
萧慎衍偏头看秦晚晚,秦晚晚心情甚好的伸了个懒腰:“我又不是没见过血,带我一起去看看吧。”
暗室里的巫师大人早没了对着村民耀武扬威的样子,像条死了三个月的带鱼的一样,软软的趴在了刑桌上。
“我招,我都招!”巫师看萧慎衍和秦晚晚来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的跪到了他们的脚边,一个劲儿的磕头认罪。
“禀王爷,小人祖上三代行医,但云城风水养人,没出过任何天灾**。这次不知为何村民集体患病。小人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骗他们只有喝新生儿的血才能解毒。小人想着出点儿人命也无妨,便……实在是那帮村民太愚蠢了,把小人当成巫师供奉,小人才一时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