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繁星点点！
楚莫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青溪苑，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消失在了夜色中。
既然是要去偷东西，楚莫当然不能以真实面孔示人，为了以防万一，楚莫取出无灵假面戴在了脸上，化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面容。
一路潜行，楚莫非常小心，穿过了偌大的程家府邸，来到了府北的祠堂祖地。
程家祠堂非常安静，真像是一座坟一般，给人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
站在宏伟的祠堂外，楚莫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望去，好长时间过去了，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就连一个打更的人都没看见。
“没人的吗？”
楚莫觉得有些奇怪，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偌大的一个祠堂，怎么可能连一个人都没有？！
怎么看，楚莫都觉得情况不对劲，直觉告诉他此处不可入，离去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飞云音肠羽就在里面，楚莫必须弄到手才行。
踌躇了良久，楚莫不得不硬起头皮向祠堂里走去，悄无声息的自院墙翻了进去，落在了祠堂里面，依然没有任何人影的存在。
“妹的，先找到飞云音肠羽再说！”
既然来都来了，楚莫干脆也就横下心来，一步步向祠堂深处走去，来到了一座古老的庙堂前，停下了脚步。
他不得不停，因为前方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背对门口盘膝于庙堂正中敲打一只木鱼，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场面显得有些诡异。
在中年人的面前，有一个神坛，其上插着一根雪白色的羽毛，看起来就像是飞云缭绕一般。
“这个，应该就是飞云音肠羽吧！”
楚莫虽然没有见过飞云音肠羽，但他却是从四院长那里听说是一根羽毛，而此时入眼就只有这一根羽毛，想来应该是没错的了。
“呼……呼……”
楚莫缓缓呼出几口气，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庙堂中的中年人，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可惜的是，任凭楚莫动用何种手段，都无法在老人身上感应到任何气息，就像是一根朽木一般。
犹豫了良久之后，楚莫唯有前行，走进了庙堂外的残破围墙。
“咚！”
便在这时，木鱼终于响了！
一声震响，音波呼啸而出，就像是怒潮一般，呈圆形冲击波状向楚莫席卷了过来。
“好强啊！”
感受着音波的强横力量波动，楚莫习惯性的伸手到背后就要取出龙吟剑，却是发现龙吟剑并不在身后——为了易容改面，楚莫将龙吟剑留在了青溪苑中，否则的话，任何人都能够通过龙吟剑而认出他楚莫的身份来。
别无选择之下，楚莫双臂交叉，横于胸前，挡向了袭来的音波。
“轰”地一声！
楚莫只觉得一股剧烈冲击力浩荡而来，推得他向后退去，双腿在地面上拖出了长达丈许的深痕，踩碎了沿途的青石板。
不过，好在楚莫的淬体程度够强，方才没有受伤，安然无恙的接下了这一击。
“造形境界！”
楚莫瞬间判断出中年人的实力，至少也是造形境界，实乃前辈高人。
对待前辈高人，楚莫向来是非常尊敬的，当即行晚辈礼：“拜见前辈！”
中年人没有回头，手中的木鱼槌停在了空中，声音空幽而又凄然：“走吧，这里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不是活人该来的地方？”
听到这话，楚莫总觉得有些阴恻恻的，脊背上不由自主的冒出寒气。
不过，他并没有就此退走，而是正色说道：“晚辈来此，想要向前辈求一物！”
“何物？”
中年人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毫无生气。
楚莫指了指神坛上的羽毛，说道：“晚辈想求飞云音肠羽！”
中年人终于转过头来，看向了楚莫，微有惊异，说道：“你居然知道此羽的名字？”
当中年人转过头来的时候，楚莫也看清了对方，震惊发现中年人居然是今日所见的程家家主程奉天，当即惊声道：“程家主！？”
不过，下一刻，楚莫又看出了一些不同之处：庙里的中年人缺了一只左眼，空洞无一物，黑洞洞的，看起来非常瘆人。
闻言，中年人叹了一声，道：“如今的他已经是家主了吗？”
听着这声叹息，楚莫突然觉得心生无尽悲意来——这个中年人已经在此孤寂了多久岁月，居然连程奉天乃是当今程家家主都不知晓！？
楚莫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中年人的叹息，而后问道：“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中年人抬头望向满天繁星，叹道：“十多年了，如何称呼，又有什么意义！”
顿了一下，中年人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既然你这个小家伙是十多年来第一个来此的人，那么告诉你也无妨，我叫程经亘，乃是你口中那个程家家主程奉天的胞兄！”
说着，程经亘缓缓站起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楚莫，最后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问道：“为什么要戴着那个东西？”
楚莫微惊，没想到对方居然一眼看出了自己脸上的无灵假面！
不过，就算被人看出来了，楚莫不打算将无灵假面取下来，反而是又用手使劲的贴严实了，理直气壮的说道：“出门在外，总得多留个心眼嘛！”
程经亘点了点头，说道：“话虽然没错，但你来我程家祠堂如此打扮，所为何意？哦，我明白了，你是来行苟且之事的。”
楚莫并不否认，说道：“的确，晚辈来此是为了飞云音肠羽！”
程经亘似笑非笑的看着楚莫，问道：“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应该不是直接这样开口找我要吧！”
楚莫老实答道：“晚辈原本的计划是想悄悄偷取的。可惜的是，没想到前辈您居然一直在飞云音肠羽旁边守护，偷是肯定不行了，只能开口向前辈求了！”
程经亘说道：“你觉得我会就这么给你吗？”
虽然被人调侃，但楚莫却是表情不变，认真说道：“给不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前辈愿意与晚辈交谈这么久，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
程经亘有些意外的看着楚莫，说道：“没想到啊，你居然一点也不慌！在这种情况下，能够保持如此镇定，看来你也不是泛泛之辈啊！”
楚莫抱拳道：“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别无它法，不得不如此！”
程经亘抬头向南望去，繁星下的程府显得幽深而又静谧。
看了良久，程经亘好像在怀念着什么，最后又叹了一声，对楚莫说道：“小家伙，我劝你还是离开吧！擅闯程家祠堂，在如今的家主看来，乃是不可饶恕之罪。所以，赶紧走吧，趁着还有机会。”
楚莫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说道：“看来，前辈与程家家主的关系似乎并不太好。”
程经亘冷笑一声，说道：“我们的关系，本来是极好的，直到他挖了我一只眼，而后将我关在了此处！”
“关在了此处？”
听到这话，楚莫有些不解，疑惑不已。
因为，无论怎么看，程经亘都不像是被关在这里的样子，除非……
突然间，楚莫心念微动，注意到了一件事——不管程经亘如何叹息或者怀念，甚至冷笑愤怒时，他都没有踏出庙堂哪怕一步，似乎他根本无法踏出那里。
“难道说，他真的是被送在这庙堂里了？”
楚莫隐隐觉得似乎应该是这般，要不然，就凭程经亘刚才看向程府时眼中的怀念之意，他绝不可能会老实的待在庙堂里不动。
程经亘注意到了楚莫的表情变化，说道：“看来你也看出来了，我的确被困在了这庙堂里，根本无法出去。”
楚莫说道：“前辈您似乎有话想要跟晚辈说！”
程经亘不答反问：“你想要进来？”
楚莫点头，说道：“是的！”
程经亘说道：“我想出去！”
楚莫问道：“然后呢？”
程经亘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合作，里应外合，说不定可以破开这破庙外的阵法。如何？这是你唯一的办法！只有破开阵法，你才能够得到飞云音肠羽！”
对于这个非常诱人的提议，楚莫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思索之后，说道：“为什么我觉得放前辈您出来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呢？”
程经亘微微一笑，问道：“你又不是程家之人，又何须担心什么？”
楚莫点了点头，但却说道：“虽然晚辈不是程家之人，但我也不想看程家逢难，更不想看程家因我而逢难！”
程经亘说道：“既然你如此在意程家，那你又为何会深夜来此？”
楚莫说道：“因为我真的很需要那个东西！”
程经亘指了指神坛上的飞云音肠羽，问道：“那么，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楚莫想了半天，最终叹声出来：“好像没有了！”
“的确，你没有了！”
程经亘平摊双手，诚邀楚莫。
但是，在楚莫看来，此时的程经亘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让人不安。
可惜的是，楚莫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进退维谷，两难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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