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我累了,真的累了,你在哪里,怎么还不来找我,我想你了,你知不知道?”武妙生躺在徐徐晚风里,消瘦得紧,双眼紧闭,
低声呢喃不语,他自知,倘若承平帝当真下定了决心,便是他如何刚烈却也改变不了半分事实,毕竟这帝王家的情谊轻贱得紧,
便是向来捧在手心里的尚且如此,况他这一介不受宠的讳莫如深的皇子乎?
他固然有许多的手段,只他身旁的位子他却不愿旁人玷污了去,她在与不在,他却也只愿与她一人留。
“阿烟,阿烟,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要你呀,你究竟在哪里,咳咳咳咳……,”
武妙生的面上尽是悲戚,他这生所求不过一人而,只却是便寻不见。
帝王的心思他不愿意去揣测,却也懒得去揣测,他更改不了帝王的决定,只却也不会如了他的愿便是,
江山也好美人也罢,他从始至终想要的只是那个日日夜夜纠缠着他却又半点踪迹也抓不到的女子,故而纵是不在意,却也不愿随了谁人的愿,
既然这京城,这边疆,他去过的,他的阿烟喜爱可能出现的地儿,不曾寻得她半点踪迹,那他便涉足那些个他的阿烟许是从不曾谈及的地儿便是,纵然穷极一身他却也不会放弃便是了。
“陛下,五皇子殿下离京了,这是他的亲笔信。”
福生手里稳稳的托着那封瞧着轻飘飘的信儿,只是脊背却是塌得紧,似是手中有千斤,压得他却是连喘口气却也不能。
只觉着自个儿的身子越发的乏得紧,心下只盼着他的主子忽的有一日莫在这般的倚重他,这帝王身边的第一得意人,他却是觉着自个儿却是在称不了起了,
原想着,他年能善始善终,寻一处精致小院安度晚年,而今却是觉着便是早些个去与他的主子守陵却也是好的,
纵然清冷了些,却也乐得一身轻松,在不是这般的战战兢兢。
承平帝的目光落在福生手里的书信上,手里的折子不自觉的握得紧了些,瞧着似是像是要坏了似的。
福生的脊背弯得越发的紧了,一双眸子却是连半点神情也不敢落在那信上,瞧着却也是安然得紧,似乎那沉沉儿的声音不是他的似的。
“何时的事?”
“昨日傍晚时分的事,因着五皇子殿下素来不爱人近身,故而除去身边一二侍候之人,却是无人感打扫五皇子殿下,
只今日小厮唤殿下用膳,方才在房中瞧见了这书信,不敢耽搁半点,便将书信递了进来。”
福生忍不住悄悄不动声色的睥了一眼承平帝,叫帝王面上并无旁的神情,方才接着道,“莲妃娘娘那里,却也差了人前去探查,只五皇子殿下素来有主见,只怕却也没甚收获。”
承平帝的眼中一片深幽,将手中的折子放下,径直将手腕上的红玉珠串取了下来,捻个不停。
睥见那红玉珠串,福生心下却是松了口气,那红玉珠串是先皇后的遗物,承平帝素来爱重先皇后,故而越发的珍爱先皇后的遗物,纵然是天大的事,福生却是知晓,凡事那一日承平帝带了这红玉珠串,
这帝王的火气却是要小上许多,便是福生却也是帝王身边的老人,却也只是知晓这红玉珠串是先皇后的遗物,旁的却是半点未曾有所耳闻。
“福生,你道他却是何故?”
“不知,只听闻五皇子殿下这些时日却是连浅眠的时辰也少有,纵然是喜爱的吃食却也吃得越发的少了,诸位皇子公主素来仁孝,想来这信中应有所言说。”
瞧着帝王并无欲要发怒的模样,心下一转,福生便径直将手中的书信呈了上却,却也不言其他,径直复又退回了那阴影里。
只这阴影里,却是叫他觉着安心的紧,人这一生,大多的时候,却是如愿不了的,便是皇家贵胄却也同样如此。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亘古不变的道理,谁又能知晓,这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一家子,却是这般的艰难乎?
承平帝瞧着那书信出神,纵然不是自个儿最喜爱的孩子,承平帝却也一眼能认得出武妙生的字迹,故而自是能瞧得出这是武妙生的亲爱所写。
只,不知为何,他却是半点儿也不想拆了那信来瞧,只他是这大周的帝王,便是自个儿的亲骨肉,他却也没太多的精力花费在上面,
不过是静默了片刻,承平帝便取了信来,径直拆开了来看。
只,面上的神色越发的冷漠了起来,之后径直一把将信按在御案之上,眼中一片冰冷。
福生无声的叹了口气,忽的觉着他这阉人,某些个时候,瞧着却是比那九五至尊还要舒坦些,至少没那一个个的儿女来约自己添堵不是。
“着人与崔家透个话,崔家女婚配自由,待崔家女出嫁之时,皇后会与崔家女亲自添妆。”
福生心下大惊,面上却是不显,“诺。”
说罢,便径直退到了后殿的罩房里,招了个小宦官轻声吩咐了一二,尽情的饮了杯茶,方才复又转身会了大殿侍立。
“点个碳盆来。”
福生心下诧异,却也未曾多言,他这个御书房的第一得意人却是乐意帝王这般多多使唤一二,至少没得人都像个木头桩子似的,
故而亲自端了炭盆来,却也不往那拆开了的书信上瞧上一二眼,只默默的将碳盆放下,便径直退了回去。
只见帝王,无奈的叹息了声,便径直将御案上的书信径直放进了碳盆里,微微飞起来的一些个灰烬越发的叫人瞧不清帝王的神色,自然是无法揣测帝王的心思,或者是不敢轻易揣测帝王的心思。
“这信可有旁的人动过?”承平帝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福生却是心都提了起来,连忙接着道,“未曾,也无人敢。”
“嗯,那小厮便在五皇子府好生待着吧,他主子一日不回他便一日便莫要踏出五皇子府一步。”
“诺!”
没有人知道那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只那一日过后,五皇子府多了一个一步也不许踏出五皇子府的小厮,京城里陆陆续续的出了许多的事,却是叫人半点头绪也摸不到,只那些个心怀叵测的人,却是日日提心吊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