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是偏的,武龄衍也不例外,不过他不过是一个富贵闲散亲王而已,所以朝堂上的事儿,便是有些见解,他且也不会如何,不过是私下里与周灵素道一二不满罢了。
“表嫂,我知了,只是觉着烦闷而已。父皇母后珠珠儿皆将我护得严严实实的,不愿半点儿琐事惹我心烦,然这般儿宛如金丝雀儿的日子,却也叫人心下烦躁的紧。
我自是没什么野心与珠珠儿争那个累人得紧的位子,且这身子骨且也不适合,然瞧着父皇心力憔悴日渐苍老的容貌,母后眉间的忧虑,每每瞧见我却非得强颜欢笑的模样,这心里便似堵了口气似的。
旁人家的女儿皆是娇养着长大,万事不操心,珠珠儿却是自小便没半点儿后退的余地。分明我才兄长,然却是她处处照料于我。世人皆知她是大周闻名天下的十公主殿下,心胸手段旷古其今,仁善贤良,但是谁人又知晓她也不过是一个不及双十年化的小姑娘?
沙场上的事情,衍虽未曾得见,然从这京城的步步诡行却也可窥见一二,那边儿只怕却是只多不少,我心忧之。”。
武龄衍这般儿近乎直白的话儿,却是将周灵素唬了一跳,不论大周如何开明,皇室如何仁善,然天子便是天子,皇室便是皇室,且又能随意容人议论?
况武龄衍还是帝后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这般儿诛心之语,若是传出去了,难免不叫帝后心生介怀,她虽也不在意,却也不愿为此连累了君言兄弟两。
然瞧着武龄衍这模样,周灵素且也道不出那等绝情之话。虽是帝后捧在手心里的心尖尖,然正是因着这的缘故,他方才越发的苦闷,毕竟这般儿的交心之话,他却是没甚交心之人,放才不得不与她这个表嫂道一二罢了。
周灵素叹了口气,细细的琢磨了会儿,待理明白这当中儿且也没什么大逆不道的不当之处,方才缓缓的道。
“阿衍这般儿的忧心,我且也明白,不论是陛下皇后娘娘还是十公主,他们的所作所为且也不过是愿阿衍喜乐安康罢了。
老天爷最是公平且也残忍的紧,生死面前谁人也不例外,谁人也不能置身事外。阿衍生来尊贵,自一出生起便是长在荣华里,然却是没有个康健的身子骨。陛下与皇后娘娘虽是大周最尊贵之人,,却也有寻常之人的心思,故而种种谋划却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阿衍不必觉着有甚不妥之处,他们甘之如饴,有时候叫他们得偿所愿且也又不是一种孝顺?似我这般,子欲养而亲不待方才是真真儿的可悲。”,周灵素忍不住苦笑了出来,双亲如何,且也只有失去之人方才知晓珍贵以及后悔。
武龄衍默然,这话儿他且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故而只静默不语。幸而时至今日,到底周灵素且也释然了许多,故而却也不至于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只接着道,
“至于十公主,阿衍不妨抛开自身的缘由来看,而今行至今日,她那里还有什么退后的余地?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除去登临高位便在无他路,既是如此,一个贤明胸有沟壑的继承者方才是大周需要的,江山社稷也好,黎明百姓也罢,只要十公主不愿后退,这些她便得装在心间,奉为皋理半点儿不可推卸。
陛下却不止十公主一个殿下,女帝人前风光,人后的不易与艰辛岂又能轻易与人道?欲要登临高位,需得自个儿便是座庇护天下风雨高不可攀的高山,军功是她不可或缺的本钱,只要北境的事儿功成名就,任是谁且也不可撼动十公主。我都明白的事儿,阿衍且又能不知晓,故而何必平白将这些事儿揽在自个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