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发生的变故太多,早就已让木笼内的这十几名女孩猝不及防、不知所措。
直到这时,凯洛尔才终于有机会数清这肮脏内关押着多少名女孩——一共17名女孩。
这17名女孩面面相觑,迟迟无人踏出木笼。
因为凭自己的意志踏出木笼——这种看上去稀松平常的事情,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
见笼内的这17名女孩仍旧没有动静,凯洛尔再次柔声道:
“都出来吧,真的已经没事了,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了。”
说罢,凯洛尔朝笼内伸出了一只手。
笼内的17对眼睛,用情绪各异的目光望着凯洛尔伸进来的这只手。
最后,是一名年纪最小、看上去大概只有16岁左右的女孩,最先伸出她那颤巍巍的小手,放在了凯洛尔那略微有些粗糙的手掌上。
于凯洛尔的帮助下,这名年纪的小女孩最先走出了木笼。
在这小女孩真的平安走出木笼后,笼内的其余女孩似乎像是放心来了一般,也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这座肮脏的木笼。
走出木笼后,女孩们先是用仍旧带着些许麻木之色的目光,茫然地望着四周。
望了望身后的那座关押了她们不知多久的木笼。
瞧了瞧已被凯洛尔全灭的匪众。
看了看头顶的夜空。
每名女孩的眼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光亮。
这逐渐浮现出来的光亮,挤压着名为“麻木”的感情的生存空间。
随后——
“呜呜呜呜……”
那名最先走出木笼、年纪最小的女孩用双手捂面大哭出声。
因为她就站在凯洛尔身侧的缘故,于是她就顺势朝凯洛尔的怀中倒去。
或许是因为许久没有洗过澡的缘故吧,这女孩满身污垢。
但凯洛尔也并没有嫌弃这女孩,毕竟赶了数天的路、然后今晚又忙活了一晚上的她,此时身上也没有干净到哪去。
凯洛尔张开了双臂,接住了这名朝她怀里倒来的女孩。
随后,这名女孩的哭声似乎是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的女孩也一个接一个地大哭出声。
长久以来的痛苦、委屈、不甘等情绪,涌向她们的眼眶,然后化作泪水流下。
“呜呜……谢谢您……”
“真的非常谢谢您……”
“呜呜呜呜……”
……
她们一边擦着泪水,一边跟她们的救命恩人——凯洛尔道谢着。
这些女孩在这座土匪窝里都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凯洛尔不敢想象。
但她能多多少少理解她们的痛苦。
所以凯洛尔也极为温柔地任由这些女孩用泪水来宣泄她们心中的痛苦、委屈,静静地等待着她们发泄完毕。
……
……
“你个……臭婆娘……”
空地上,一名土匪一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清的音量低声咒骂着,一边努力偏转着脑袋,看向不远处正被救出来的女孩们簇拥的凯洛尔。
这名土匪也吃了加了料的肉粥、也被凯洛尔补了刀,心脏处被凯洛尔扎了一锥。
然而——跟其他人相比,这名土匪的心脏所长的位置,要更歪一些。
所以在给这名土匪补刀时,凯洛尔并没能没有直接刺穿这个人的心脏。
因此这名土匪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然而他也只是保住了一口气而已,这名土匪现在也只是苟延残喘。
虽然凯洛尔的铁锥没有直接刺穿他的心脏,但也让他身受重伤,离死不远了。
还剩一口气的他,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凯洛尔。
此时的凯洛尔,刚好背对着他。
其余人也以为土匪都死光了,所以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这边,都沉浸在得救的喜悦之中。
这名土匪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右臂,解下了右腰间的手弩。
这柄手弩,是这名土匪的宝贝,虽然威力不及那种能够射穿铁甲的十字弩,但射穿一个人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名土匪解下了一直处于待发状态的手弩,然后将右臂伸直。
闪着寒芒的弩矢,对准凯洛尔的后背。
随后——扣下了扳机。
弩矢裹挟着刺耳的鸣叫,划破空气,精准地命中了凯洛尔的后背……
随着利器入肉的闷响响起,遭受偷袭的凯洛尔一边发出着痛呼,一边脸色苍白地蹲伏在地。
“夫人!”
护卫们和女孩们此时都满脸的震惊。
回过神来的护卫们怒不可遏地偏转过头,循着这支从凯洛尔的背后射来的弩矢望去。
然而——在对着凯洛尔的后背射出一箭后,用尽的全身力气、自以为大仇得报的这名土匪便彻底地咽气了,让护卫们想发泄都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护卫们与女孩们一脸焦急地围在蹲伏在地上的凯洛尔。
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凯洛尔背后的衣裳。
冷汗源源不断地从凯洛尔的额间冒出,原本红润的脸蛋也迅速变成了苍白色,呼吸也因为疼痛而变得粗重了起来。
被手弩的弩矢直击背部——凯洛尔此前从未体验过如此剧痛之事。
这股剧痛让凯洛尔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断发出低沉的痛呼。
不论是护卫们还是女孩们,此时都手足无措。
“怎么办?!有谁懂医术吗?!”
“喂!你之前不是有治疗过那个遭遇了泥石流的使官吗?你快点去给夫人治疗一下!不快点治疗的话,夫人会死的!”
“别傻了!我只懂得治疗一些简单的跌打伤而已!箭伤这种东西!我哪里会治!”
“管不了这么多了!你快去给夫人治伤吧!”
“你是傻瓜吗?不会治疗却乱治的话!只会让夫人死得更快而已!”
……
就在手足无措的护卫们七嘴八舌、商议着该如何是好时,一只颤巍巍的小手举了起来。
“那个……我父亲是医生,我有学过一些简单的伤口治疗……”
说话之人,是那名抓着凯洛尔的手离开木笼、年纪最小的那名小女孩。
这名小女孩的话,让护卫们仿佛都抓到了救命稻草。
“姑娘!”一名护卫问道,“您会治疗箭伤吗?”
“我、我没有治过箭伤。”有些紧张的这名小女孩弱弱地说道,“但我曾经帮助我父亲治疗过一名被尖锐的树枝插进腹部的患者……”
说到这,这名小女孩顿了顿。
咬了咬牙关后,换上了坚定的语气。
“我不知道我能否救这位小姐,但我一定会竭尽我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