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伽索斯山脉(卜拉山),山上某处。
弓弦颤动的声响,自密林深处突兀传来。
米迦勒骑士团的士兵们刚发觉不妙,锐利的箭矢已经朝他们射来。
一名步兵的运气非常不好,一根箭矢径直射中了他那没有被铠甲防护的脖颈。
鲜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周围的同伴们见状纷纷举起手中的盾牌挡在身前。
一根根竹制或骨制的箭矢尽数扎在了盾面上。
“唔……”
亚拉捂着不幸被流矢射中的右手臂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
“亚拉!”守在亚拉身旁的达莲娜急切地大呼道。
“我没事……”亚拉应了一声,好让达莲娜放下心来。
在山蛮们刚发动攻击,这支遭受攻击的米迦勒骑士团士卒便立即以一小队为一组散了开来。
然而,在士兵们刚散了开来,一声声惨号便接连响起。
原来——是这支部队的周遭,突然出现了七、八个陷阱,里面插满了用竹木削制而成的长矛。
跌进这陷阱中的士卒,无一不被这些竹木长矛给刺死!
“可恶……”达莲娜端着剑,暗骂了一声,随后朝站在她身侧的亚拉说道,“亚拉!躲到我的身后!”
亚拉的右手臂在刚才中箭了。
右手臂受伤,那势必会影响到她挥剑杀敌或自卫。
为了保护战力下滑的亚拉,达莲娜急忙叫亚拉躲到她的身后。
就在这时,达莲娜听到她的身侧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
达莲娜想也没想,便下意识地大喝了一声,半转过身。
在转身的同时,反手将手中的秦剑抡成一个圆弧。
铛!
刺耳的利器碰撞声轰然响起。
达莲娜的长剑,被一柄战刀架住。
在这柄战刀的另一面,是一张和达莲娜近在咫尺、双眼眼角下各刺有一个黑色圆点的狰狞面孔。
这名山蛮恶狠狠地瞪着达莲娜。
“哼!”达莲娜冷哼了一声。
自来到利伽索斯山脉的山脚下后,达莲娜便已经历了一连串的战斗。
经过了这一连串的战斗,达莲娜已不再是原先的那个见到敌人会紧张,杀了敌人会感到害怕的新手了。
虽然不敢自称经验丰富,但论如何与人进行真剑真枪的搏杀,达莲娜还是有自信敢说自己是有了点经验的了。
在自己的长剑和对方的战刀架在了一起后,达莲娜便挥舞起了手中的战盾,朝面前的这名山蛮推去。
这名山蛮并没有料到达莲娜的反应会这么快,也没有料到达莲娜竟然会用盾牌来攻击他。
厚重的盾面结实地撞在了这名山蛮的身上。
将这名山蛮给撞开、令他离自己有一段距离后,达莲娜迅速调整了手中长剑的位置,右脚一踏,朝这名山蛮冲去。
达莲娜的头部近乎是贴着这名山蛮的身体,从这名山蛮的右侧穿过。
达莲娜让剑身从剑格到剑尖,整个划过了这名山蛮的腹部。
将这名山蛮近乎腰斩。
几乎被达莲娜给砍成两半的山蛮,吐出大量的鲜血,然后像一滩软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不过,即便重伤倒地,即将死亡,这名山蛮仍旧死死地睁大着他的双目。
怒视着达莲娜。
怒视着眼前的这名侵略他们家乡的敌人。
——这人……好强的意志……
达莲娜被这眼神看得有些心底发寒。
……
这场遭遇战很快就结束了。
在对第**队第1中队拨出了几道箭雨,再跟他们进行了一阵短暂的白刃战,这帮山蛮便扔下了十来具尸体撤退了。
这场小规模的遭遇战,不过是这1个星期来,平蛮军团所遭遇的无数次的遭遇战中最普通的一次。
“队长,在刚才的这场战斗中,我们总计死亡4人,轻伤15人,没有人重伤。”
“那我们的战果呢?”第**队第1中队的中队长——琳赛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总计毙敌14人,至于到底击伤了多少山蛮,就统计不出来了。”
听完报告后,琳赛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望着周围的那危机四伏的丛林,琳赛轻叹了口气。
“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山蛮们还是不愿意投降吗……”
……
……
与此同时。
布列颠尼雅帝国,北境,利伽索斯山脉(卜拉山),山脚,平蛮军团据点,邓佳尔的大帐。
“唉……”邓佳尔望着摆在她面前的地图,发出了一声长叹,“都打到这个份上了,山蛮们还是不愿意投降吗……”
如果琳赛在这的话,绝对会为平蛮军团主帅——邓佳尔和她几乎在同时发出了同样的感叹一事,感到万分惊奇。
在这般感慨了一番后,邓佳尔抬起手轻轻地按着自己的额头。
在一个星期前,赫莱部分裂成了两部。
绝大部分的赫莱部族人都不想继续这场根本就没有胜算的抗争,选择了下山归降。
但仍有一小部分人——包括族长那卢在内的207人,决定继续这场根本就不可能会赢的抗争,死战到底。
一开始,邓佳尔对此根本不以为意。
她手握1万大军,有着怎么用也用不完的辎重。
而敌人一共只有207人,粮食、铁器等补给约等于没有。
邓佳尔原以为能够很简单地就将这最后的负隅顽抗份子尽数清除,以为只需大概一个上午的时间,就能把这最后的207名反抗份子剿灭。
可谁知……这场邓佳尔原以为只用打1个上午的战争,竟然足足打了1个星期……
这最后的207名反抗份子,将他们的部落烧为了一片白地,然后尽数逃入了卜拉山的深山密林之中。
邓佳尔无奈之下,只能命令麾下的部队,漫山遍野地寻找这最后的207名反抗份子。
自那之后,平蛮军团便陷入了苦战。
因为是要在山地上作战,面对着这复杂的地形,根本就不可能像在平地上作战那边,结成大兵团进行战斗。
只能将麾下的兵力,拆分成一个个中队,从不同的方向、地点进军。
正是因为将大部队拆分成了这一个个中队,才让这最后的反抗份子们有了可趁之机,发动了一场接一场让人防不甚防的奇袭。
邓佳尔还记得,在很久之前,苏诚曾经跟他讲过一种名为“游击战”的战法。
苏诚对这种战法的评价,邓佳尔仍记忆犹新:游击战并不可怕,也不难对付,但它会让你感到很恶心。
邓佳尔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这种偏远的深山老林种,体验到苏诚曾经跟她讲过的游击战。
也没有想到,游击战竟然真的如苏诚所说一样,非常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