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雪行有些头痛,他原本想说此事与萧子瑢无关,但又觉得这样说似乎有些绝情。
最后也只好捏着萧子瑢的下巴一脸严肃说道:“吃饭!”
这就是真的不想告诉他了,萧子瑢倒不是那么好奇的人,他只是担心有人会针对萧雪行。
之前萧雪行还在前线的时候那些人就蠢蠢欲动了,说白了就是担心萧雪行有了对外战功更不好对付。
那个时候还都只是预测,根本没人敢保证萧雪行真的就能打赢这场仗。
如今他真的打赢了,不仅赢而且赢得很漂亮,那些人肯定更坐不住。
眼看在政治上打压对方是打压不了了,那不如就来个最简单的——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这个方法简单粗暴但很有效,人都死了,有再大的功劳也不过是死后哀荣。
他估摸着萧雪行可能是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不肯告诉他,也可能是萧雪行回来之后就知道了他之前的壮举怕他冲动。
既然萧雪行不肯说,萧子瑢就决定回头去问别人。
至于人选……那自然是凌福啦。
萧雪行身边的两个小宦官一直贴身伺候他,萧子瑢也找不到机会去问,况且他们也未必敢说真话。
萧子瑢心里有事吃饭就安静了一些。
萧雪行在一旁看着知道他在想什么,发现对方吃得不算少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用完饭之后萧子瑢见萧雪行看上去略显疲惫的样子便起身说道:“哥哥一路奔波,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萧雪行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早回去你睡得下?”
白天可是睡了多半天的,叫都叫不醒。
萧子瑢知道自己略有些心急了些,面不改色说道:“是有点精神,不过我可以去看看书什么的,就不打扰哥哥睡觉了。”
萧雪行也的确有些累,听了便挥手说道:“那便回去吧,晚上烛火昏暗少看些书,当心坏了眼睛,到时候你还要给自己治。”
萧子瑢听到烛火昏暗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普通人家那肯定是昏暗的,像是他们……只要他们需要,下人能把他的书房弄出无影手术室的效果!
不过听到后面他就想起来之前做的东西,连忙说道:“哥哥先等一等,我有东西送你,阿茵,去将我书房架子上左手第三格的漆盒拿来。”
萧雪行掩嘴打了个哈欠说道:“是什么?”
萧子瑢笑眯眯说道:“等等哥哥就知道了。”
过不多时,阿茵就将东西拿来,萧子瑢打开漆盒将里面那副平光眼镜拿了出来:“哥哥试试?”
萧雪行看过之后便问道:“这是大皇子带的那个?给我做什么?我眼睛又没生病。”
萧子瑢说道:“这个上面就是普通的玻璃,我就是觉得这个挺好看的,带上去当个配饰也不错。”
萧雪行看了一眼,不得不说,这个镜框的确做的挺好看。
跟萧霁那个不一样,他这个上面的宝石明显是特殊设计过的,眼镜腿上挂着的那根链子在跟眼镜腿交接的地方也镶嵌了两颗宝石,一颗红色一颗白色。
红色的宝石配上金色的镜框,的确很吸引人。
萧雪行顺手拿过来带上试了试,发现果然没什么区别,就相当于眼前多了一块玻璃。
萧子瑢仰头看着萧雪行戴上了眼镜,当场愣在了那里。
他一直知道萧雪行是好看的,只不过再好看的人,相处时间久了看习惯了也不会觉得什么,只是偶尔感慨一下罢了。
而如今烛火之下,萧雪行戴上了眼镜之后身上的气质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又斯文又禁欲还带着一丝丝煞气,眼镜的镜片让他的目光显得更加冷淡了一些。
就这么冷冷淡淡看过来,萧子瑢就忍不住心跳快了两下。
谁能抵抗的了斯文矜贵又带有禁欲气息的美人呢?
萧子瑢捂着胸口说道:“来……来人,把镜子拿过来让哥哥看看。”
他说完就转头对萧雪行说道:“哥哥,你可千万别轻易带着玩意。”
“嗯?”萧雪行有些困惑:“不好看?”
萧子瑢疯狂摇头:“太好看了,我怕你回建康或者回兖州城的时候会……怎么说来着?掷果盈车?哎,要是万一像是卫阶一样被砸死那可太冤了。”
萧雪行听后笑着点了点他的眉心:“顽皮。”
萧子瑢看了一眼不敢再多看,受不了受不了,不笑的时候还有点冷冰冰让人不敢接近的意思,这一笑仿佛万花绽放,更让人扛不住。
很快镜子被拿了过来,跪在下面捧着镜子的侍女看了萧雪行一眼就脸红着低下了头。
萧雪行转头照了照镜子,这个形象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不过的确挺好看的,他满意地点点头,摘下了眼镜说道:“收起来吧。”
萧子瑢问道:“不喜欢?”
他本来还想说若是不喜欢这个样子,他还能做别的样式。
结果就听到萧雪行说道:“我睡觉又不能带着它。”
萧子瑢听后才反应过来,对哦。
他干脆利落的站起来说道:“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休息了。”
他说完还像模像样地弯腰行礼,萧雪行见不得他这装模作样的架势挥手赶人:“快走。”
萧子瑢笑嘻嘻地离开了萧雪行的院子,刚踏出院子他便说道:“阿蔓,你去看看凌校尉在做什么,若他有空,便叫他过来一趟。”
他还记得萧雪行身上的伤呢,若真是有人刺杀……
萧子瑢面色一沉,在他的地盘上行刺他哥,把他当死人吗?
阿蔓立刻领命而去,过不多时凌福就跟着她到了萧子瑢的书房。
凌福进来的时候还有些纳闷,行礼之后问道:“殿下,您找我?”
萧子瑢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我哥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凌福听了之后顿时面露难色:“殿下,这个……您不如去问将军?”
萧子瑢心说他要是肯说我还用得着来问你?
但这话不能说,说了之后凌福说不定就不会跟他说了。
所以他直接摆出了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平静看着凌福说道:“让你说你就说。”
凌福看了他一眼恍惚间还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是他家将军。
不是说这俩人长得像,而是刚刚那个神态简直是一模一样。
凌福十分纠结,站在原地搓着手就是不肯说话。
萧子瑢顿时明白萧雪行大概是给他下了封口令了。
他到底不是喜欢为难人的人,想了想推过去一张纸又放下一支笔说道:“来吧,写下来。”
凌福听后一愣,萧雪行的确说过不许任何人在萧子瑢面前提起那件事,但好像真的没说不能写啊。
凌福一直跟在萧雪行身边,不认字肯定是不行的,写自然是会写。
只是他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走漏洞的方式,犹豫着拿起了笔,然后写下了一行字。
他写完之后萧子瑢就将纸抽过来看了一眼,不由得诧异问道:“他自己?”
凌福在纸上写的萧雪行胳膊上的伤是他自己用戒尺打的,可是……为什么?
对于萧子瑢的疑问,凌福摇了摇头表示:“这个属下真的不知。”
萧子瑢点点头让凌福回去休息,并且叮嘱说道:“今晚你来我这里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更不要让哥哥知道。”
凌福疯狂点头,他也巴不得萧雪行不知道呢,虽然他们钻了空子,但……他家将军要是想要罚人,那他也跑不了啊。
凌福走了之后,萧子瑢看着那张纸越想越是不明白。
萧雪行……看上去也不像是有特殊爱好的啊,那到底是什么导致他下手这么狠?
一般人就算再惩罚自己的时候,落在自己身上的力道也是轻的,他虽然没有看到伤口究竟什么样,但是用戒尺把自己打出血……这不是一般的下手狠了啊。
萧子瑢转手将纸扔进了旁边的小碳炉里,一时之间有些头痛。
既然是萧雪行自己下的手,他就不好去多问了,说不定萧雪行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因为这件事情,他当天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自然是没什么精神的。
过去跟萧雪行一起用早膳的时候,萧雪行看他这个样子便说道:“你啊,好奇心怎么那么强?”
萧子瑢本来半眯着眼睛在吃饭,听到这句话顿时整个人都醒了,他抬头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萧雪行问道:“哥哥都知道啦?”
萧雪行不置可否,萧子瑢越发确定他知道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只好摸着鼻子说道:“这件事情不关凌福的事情,他也没跟我说。”
“嗯?”萧雪行转头看着萧子瑢:“当着我的面撒谎?”
萧子瑢理直气壮说道:“他的确没跟我说啊,我让他写下来的。”
萧雪行:……
他简直要被这小兔崽子给气笑了,别的不说,旁门左道倒是足够精通。
不过这件事情也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他只好说道:“没罚凌福。”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罚凌福,他对萧子瑢没有秘密可言,若是罚了凌福,担心以后他手下的人就不敢跟萧子瑢说什么了。
更何况萧子瑢说得也没错,凌福没有违背他的命令,他是不让说,然而凌福是写下来的。
萧雪行顿了顿说道:“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我要让自己警醒一番,不必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