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您认为三阿哥此番前来有何目的?”胤礽偷偷问出了他的疑问,此时他们两正走在后面,借口要请教关于吏部的一些吏治情况。
“太子殿下,依臣所见,无非就是想借文人们来另辟蹊径的让您出丑罢了,其最终目的还是春闱,想让您不好意思插手其中”张廷玉的话一语中的。
胤礽心想若是平常人也就无所谓了,但身为太子,这名声一旦落下了,可就不利于今后了,尤其此次春闱他还准备启用一批年轻人:“那,大人您可有办法?虽然无非是一些虚名,但总不能丢了太子的身份,而且此次春闱必须是您作为主官,本太子才放心。”
“无妨,太子殿下难道忘了您老师是谁了嘛,微臣刚才已经吩咐下人去请了,待会直接到礼部门口”张廷玉摸了摸胡子,这等雕虫小计,在他眼里不值一提;顿了顿又开口说道:“至于春闱一事,只要三日后拿下了顺天府,佟大人到时候自有取舍,有了他的支持,春闱主官应该问题不大。”
胤礽认为张廷玉分析的应该没有错,读书人的事情就应该有读书人处理,他只要负责把吏部那些官员拿捏住就可以了,今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清理。
去往礼部的路上,胤礽头一次觉得坐轿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以前的他经常抱怨这轿子不够宽敞、还环境封闭。
但此刻的他却在这封闭的环境内偷偷的看着手中的书籍,一册张廷玉上轿前塞给他的关于礼部官员功名录。
为什么要先熟悉这些官员的功名呢,这就要说起关于清朝礼部官员的任用了,首先尚书必须是进士或者翰林出身,且在文人中有很高的威望,而其余官员也大多都是身具功名的读书人出仕,所以都很好面子以及比较清高。
也正是这种清高,有时候你可以不知道他的官职,但却不能不知道他叫什么,是考取哪年的功名。
这就是读书人的自负,其实在胤礽看来这就是块遮羞布,遮住了他们自身的骨气,遮住了他们所谓的高人一等,遮住了天下教育的不公,不撕破他们这种清高,和对功名盲目的重视,一个朝代的教育就永远起不来,但现在他还无力去改变这些......
连康熙现在都对这些文人敬而远之,但朝廷中有时候又需要这样的文人,所以礼部是六部衙门中文人最多的;但所管的事务也多为清要,和其他部府衙门产生的交集最多的就是国子监了,也就是科举的各项事宜,其余的无非就是一些祭祀、册封以及接待外宾一类。
在有心人的指示下,轿子慢慢悠悠的到了礼部门口,因为上次胤礽在户部发过话了,之后所到之处就都没有过大张旗鼓迎接的现象了。
胤礽下了轿子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了外面等候,不一会,远处一顶轿子急急忙忙的敢了过来,胤礽马上迎了上去把里面的人扶了出来:“王师傅,今日就麻烦您陪同本太子走一趟这礼部大院了。”
此人就是胤礽的师傅王掞,康熙九年进士,授编修,曾官至文渊阁大学士。
“无需多礼,老朽明白”为官多年的他岂能不明白现在的状况,别看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但对于京内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胤礽如今身旁有了这样一位大学士在,而且自己又记住了大部分官员的功名,顿时心里有了几份底气,对张廷玉的表现也是越发的开心,至少目前这位能臣是真心在帮他。
其实胤礽也可以直接用太子的身份,不去理会那些人,毕竟位置摆在那,但如果真这样做了,他今后在读书人的这个圈子里印象就会越来越差;不用几天,到时候流言蜚语就会传遍整个京城。
走进大院,左侧是以礼部尚书马齐为首的相应官员,右侧却是一帮已经辞仕的老书生,见到胤礽搀扶着王掞慢慢的走了进来。三阿哥见到两人,脸色顿时微微一尬。
其余人顿时都纷纷围了上来,这时候马齐只能主动开口解释:“太子爷,今日下午正好礼部仪制司要向朝内的老人们请教一些关于学务上的问题。”
清朝礼部主要下设四个司,分别是仪制清吏司,掌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事;祠祭清吏司,掌吉礼、凶礼事务;主客清吏司,掌宾礼及接待外宾事务;精膳清吏司,掌筵飨廪饩牲牢事务;每个司分别任一满一汉主事官员,满人有决定权;其余各部司主事情况也是大多如此。
对于这样如此牵强的借口胤礽也不去计较了,人都到了,在去计较反而显得他没有气度。
“原来如此,那可要好好的向先生们求教,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各位先生退仕之后还能如此为国操心,实在是令人钦佩至极,这种事情今后还是让礼部的年轻人来多做点就好了。”胤礽说完还向他们拱了拱手,已示尊敬。
一面说辞,两番理解。
右侧的老生们听完他的话,有称不敢当的,有抚虚微笑的,还有边点头边轻声嘀咕的。
左侧的官员也都微微笑着,但他们的笑大多是苦笑,马齐心中嘀咕,这帮老家伙,听不出太子是在嫌他们年纪大了,乖乖待在家享清福不好吗?
要不是这次三阿哥非要请来他们来,说是要刹刹太子的锐气;但现在太子请来了他的老师傅王掞,第一局已经无望了,眼见三阿哥都在边上不说话了,只能由他继续开口:“应该的,老先生的经验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太子殿下里面请吧”。
胤礽先是扶着王掞坐了下来:“如此王师傅您就在这陪诸位先生聊聊吧,想必你们也是许久没见了,趁此机会好好聚聚,今晚就在礼部用晚膳”。
“有劳太子殿下费心,王掞替老臣们谢过了”师徒两一唱一和就这样做了决定,其余之人只能点头称是。
大殿内胤礽坐下后就开始一一扫射在座的诸位,马齐就不用多说了,毋庸置疑三阿哥的支持者,此时一脸强颜欢笑着,左侍郎农梦旗,满人,世袭为官,没有功名在身;右侍郎夏朝佑,汉人进士出身,两人平时就不对付,但有马奇在上面压着,也就没翻起什么波浪。
“自上次陪同沙俄外宾游猎,本太子摔马后就没来过礼部了,不知如今主客外务司是哪位在主事阿?”胤礽一开口就以上次意外摔马为先手。
此话一出,马奇直接带头跪了下来,脑中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御花园康熙的话,三阿哥脸色也不怎么好,虽然那时发生在他来礼部之前,但现在胤礽一上来就旧事重提,如今王启之都被发配去养马了,他心头的怒火还没发泄呢。
一想到外面的王掞,在看看坐在面前的胤礽,心想今天真是自讨苦吃,算计没成反而还被落了面子。
ps:今后凌晨那一章就延后到早上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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