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要任用面前这个名叫窦先顺的家伙的时候,石垣星二的态度就比之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就算是他表现出了这样的态度,窦先顺却也根本不敢当真了。他明明看到了小鬼子最绝情的一面,又怎么可能相信他们伪善的外表呢?
更何况,就算是在此之前,他也绝不相信鬼子会这么好心的。小鬼子是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了。
就单单看熊阔海和毕启功两个人现在的遭遇,他就完全可以清楚,不管他到底是有错没错,不管他到底是有没有问题,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看他还有没有用。
只要他窦先顺对日本人来说是有用的,日本人就可以容忍他很多事情。反之,如果他窦先生对日本人没有用了,那么,日本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和琢磨,就可以轻易的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不过,能亲眼看着,一直以来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家伙,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心里面的感觉还是比较痛快的。虽然他自己的情况也不怎么样,但现在身份不同了,稳稳当当的坐在对方面前,眼看着对方被绑在刑架上,连抬头都困难,窦先顺就觉得心里莫名的有一种爽感。
面对窦先顺审视的眼神,毕启功没有任何要搭理他的意思。一方面是实在没有精神去应付他,另一方面,也就是主观上的压根就不想搭理他。
毕启功很清楚,自己活不成了,他现在这个状态,也根本不求能够继续活下去。 压根儿就是一个不求长生,只求速死的心态。
窦先顺当然也明白他的态度,只不过他这种人就是喜欢看别人落魄,别人越不舒服,他自己心里头就越舒服。
只有两个人的审讯室里,窦先生淋漓尽致的表现了一个暴发户小人得志的时候,该有的情绪。
“我说毕启功……哦,不,是毕大团长,我看你如今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嘛!你是不知道啊,我最近可是有些忙,很多事情都非我不可。可不如你呀,在这里清清闲闲的,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你说,追逐了一辈子的名利,最后都追到了些什么呢?就算是功劳再大,到最后也不过是一刨黄土,谁还不一样呢?区别只在于,你早一些,我晚一些罢了。不过,仔细的想想看,能够送你最后一程,也是一件挺荣幸的事情。以前,从来都是你走在我的前头,让我望尘莫及。这一次也是一样,怕是也要让你走在前头了。”
毕启功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才艰难地挣扎着抬起头,脸上露出冷冷的笑容,表情之中,还带着浓浓的嘲讽。
“你以为你是谁?”毕启功说道:“也不过就是日本人的一条狗罢了!难不成你还真以为,你在日本人那里能有什么不同吗?你别得意的太早,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趁着还能享受,好好的享受一番吧。别等着到了我的这般境地,再想做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就放心吧!”窦先顺咬了咬牙,对于他的话当然很不满意,“就算再怎么样,我也不会混成你现在这个样子的。看看你这个模样,你风风光光的时候,有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一般境地吗?你看看你这个丧家之犬的样子,我都觉得你有些可怜!你难道不这样觉得吗?别跟我发表什么将死之人的言论,我才不相信你真的把自己当成将死之人呢!更何况,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在哪里?你知道吗?石垣太君已经说过了,我没有你这么急于求成。正因为我不急于求成,所以,我肯定做的会比你更好!我有的时候都觉得你到底是不是傻了,之前有有利后勤的时候,晋绥军是八路军的对手吗?我说的这么笼统,可能不太好,但是如果单指新二旅,和何远手下的这支部队呢?你曾经赢过他们吗?可笑,你竟然还觉得背,靠着日本人就可以随便的踩在他们头上了。我们当然有踩在他们头上的那一天,但绝不是现在。做人不能这么不切实际,不切实际的结果就是和你现在这个样子。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落了个不仅什么都没有,而且还要搭上一条性命的事情。”
毕启功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在最开始和你不是一样的想法吗?但这事情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你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些!都说了你只是日本人养的一条狗,主人让你怎么样你就必须得怎么样!你做事情准备的太多,日本人会嫌你动作太慢,没有能够取得实质性的进展。你要是准备的不够充分,那就更加坏事儿!匆匆忙忙做起事情来怎么可能不出错?别跟我说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可能再继续活下去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就直截了当的告诉你,给日本人做事,是绝没有好下场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我以前不懂,也不信,但现在我信了。至理名言呐!只可惜,我懂的实在是太晚了一些。”
看着他这副超然脱俗的样子,没有能够达到炫耀目的的窦先顺,心里相当不痛快。窦先顺一直都想取代毕启功的位置,现在终于做到了,对方却好像说好不在乎的样子,这让他怎么能够心满意足呢?
只见他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对毕启功说道:“别以为你装出这副样子,我就会相信你的鬼话!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能力,却要怪在皇军的身上!这算是哪门子的道理?我看你也这病急乱投医,也是急糊涂了吧?不过,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对大日本皇军没有什么忠诚可言,我却对皇军忠诚的很!等到我帮助皇军,把这群八路军彻底消灭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的给你烧纸,把这件喜讯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