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说的就有些云山雾罩了,甚至让张宝华有一些其他的想象。
“刚刚接触?”张宝华疑惑的问道:“政委,你刚刚说的这个刚刚接触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和司令员对熟悉的人和不熟悉的人表现出来的还不一样吗?我觉得这不至于吧,何司令员这个人,不像是表里不一的样子。”
孙鹤峰一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连忙冲他解释说:“你看看,你看看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何司令员是个表里不一的人呢!他只是和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相处方式罢了,比如跟他的那些五大三粗的部下是一种相处的方式,跟我们这些文人又是另外的一种相处方式了。我刚刚之所以这么跟你说,也是因为你加入四分区的时间还不长,如果你能参加一次军事会议,或者是有幸看到何远跟他的那些老部下们相处的方式,你就会理解,何远不是身上没有血腥气,他只是不在我们这些文人面前发火,以免一个不小心就吓到了我们。”
对于孙鹤峰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虽然从来都没有体验过,但张保华还是莫名其妙的记在心中,并且细思极恐。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样的场面,竟然在短短的几天之后,他就亲身经历了那么一次。
…………
随着游击队的参与,在这片游击队非常熟悉的地方,作战变得越来越简单起来。
主力部队开始往回撤,但让人想不到的是,主力部队还没有完全撤回来,两支马上要合并的部队就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事情的起因是最简单的战利品的问题,游击队的苦日子过的太多了,猛然间看到那么多的好装备,收不回眼睛也是很正常的,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独立旅已经习惯了,缴获任何物品都要上交,然后再进行统一的分配。游击队,虽然对此颇有微词,但在面对一般的战利品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想法,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想要融入对方了,还是应该听从对方的安排的。
但是在接下来的作战之中,率先发现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的游击队总算是忍不住了。
这玩意儿别说他们没有,就算是在战场上,都基本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他们没有机会遇到有炮的敌人,就这一门炮还是日本人的县城被八路军攻破之后,游击队率先冲进仓库里面找到的。
日本人真的是有很长时间很长时间没有从自己的县城里面出来打过任何一仗了,炮放在仓库里面落满了灰。
没有当兵的不喜欢好兵器的这种,他们见都没有见过的泡,抹上去就爱不释手,当然舍不得把它交给任何人。
也是就因为这件事情,在陈青云的暗中撺掇之下,游击队和独立旅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四分区司令部里,何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一刻不动的定在冯金祥脸上。
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光身上的那股子气势,就已经让一边坐着的政委孙鹤峰、副司令员戴昌兴,以及游击队的原任指挥官张宝华,都感觉到一股森寒的气势,忍不住噤若寒蝉了。
可偏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却不是当事人,正处于风暴中心的冯金祥昂首站在屋子正中间。看上去非但不像是犯了错误来接受批评的,反而像是革命烈士要赴刑场了似的。看着他那满脸英勇就义似的表情,何远气得牙根儿痒痒。
“行啊,你是大英雄是吧?”何远被他气笑了,脸上带着笑容,眼睛里却透着不容掩饰的怒火,“你是革命烈士,我是国民党反动派咯?”
冯金祥硬气归硬气,看到何远发火,还是心里头有些犯怵的。
所以,纵使是不服气,也只是小声嘟囔道:“不是……”
“什么不是?”何远顿时就瞪起了眼睛,“你的不是,还是我的不是?我看你这副样子,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是吧?”
冯金祥听这话就更委屈,他皱着眉头说道:“首长,我都跟了你多少年了?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我要是真有什么错误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就认错了。可这件事情,我没做错什么呀!你这要是强压着我的脑袋让我认错,那我……首长,我真没做错!”
对于他们之间的这些事情,张保华也已经有所了解了。虽然此时的低气压让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但他还是想要解释一下什么。
“司令员,这件事情可能真的是误会了。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全部过程,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怪不了冯旅长。”
何远朝他看了一眼,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究竟没有直接有什么不满,既然对方有话要说,他也就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开口了。
得到了允许,张宝华立刻站起身来,“司令员,这件事情的起因,完全是因为我们游击队争抢战利品,这违背了八路军的一贯规定。如果说这件事情有人有错误,那也应该是我们游击队的错误更多。冯旅长不过是就事论事,对于不遵守规定的游击队员加以处理,锋利上完全有这个资格作出决定,也应该果断的作出决定,这中间没有任何的问题。就算是有些急切的地方,我也认为完全有道理。司令员,这种事情谁有道理就应该向着谁,而不是谁是新人就向着谁。游击队固然是刚刚加入八路军,但遵守规定,是无论新人老人都要做到的。所以,我认为,还是不要责怪冯旅长了吧?我会让涉事的游击队员认真道歉,一定会给八路军一个满意的交代的。”
就在他说话的过程之中,孙鹤峰几次对他使眼色,就连戴昌兴都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他不要再多说了。只可惜,他一直都把注意力太集中的放在了何远的脸上,也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